江听夏吓得瞬间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强作镇定地回答:"没...没什么,我就是刚刚不小心滑倒了。"
"你没事吧?"林绵绵的脚步声靠近,"要不要开一下门我进来帮你?"
"不需要!"江听夏声音都变了调,"我现在可没穿衣服!"
林绵绵在外面"切"了一声:"什么啊,搞得我很想看你似的。"
浴室内,苏晏容正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扶起摔在地上的江听夏,就在他手掌即将碰到她肩膀的瞬间,江听夏突然一个转身——"唔!"苏晏容发出一声闷哼,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的手掌不偏不倚地按在了一处柔软的部位,触电般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江听夏倒吸一口凉气,羞愤交加之下,手指狠狠掐上他裸露的腹肌:"你这个变态!"
"嘶——"苏晏容疼得弓起腰,又不敢大声叫出来,只能憋出一声痛苦的抽气声。
这细微的动静立刻被敏锐的林绵绵捕捉到了。
"江小姐!"林绵绵用力拍打浴室门,声音陡然拔高,"我怎么听到男人的声音?你在搞什么啊?"
江听夏深吸一口气,飞快地套上睡裙,手指颤抖地系好腰带,她对着镜子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又用力拍了拍发烫的脸颊,这才猛地拉开浴室门。
"哎哟~"林绵绵倚在门框上,目光戏谑地上下打量她,"我们江大小姐这一脸春色,是有什么好事要跟我分享啊?"说着就要往浴室里探头。
江听夏反手"砰"地关上浴室门,后背死死抵在门上:"没、没什么好看的!"
"啧啧啧。"林绵绵眯起眼睛,"什么时候跟我这个最好的闺蜜都有秘密了?"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不过你要是真能金屋藏娇,我倒是要为你鼓掌——早该这样了!凭什么陈聿川能养金丝雀,你就得为他守身如玉?"
"你胡说什么!"江听夏耳根烧得通红,伸手就去捂林绵绵的嘴。
"我记得你今晚不是有社团活动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要不是提前回来,怎么能'捉奸在床'呢?"林绵绵坏笑着从床头柜抽出遗忘的U盘,"都怪你,差点耽误我的大事。"她晃了晃手中的U盘,突然压低声音,"放心,我今晚尽量不回来,给你充分发、挥、的、空、间~"
江听夏羞恼地推着她往门口走:"快走吧你!"
林绵绵在门口突然转身,从钱包抽出一张烫金房卡塞进江听夏睡裙口袋:"我家新开的云端情侣套房,270度全景落地窗,按摩浴缸,还有..."她暧昧地眨眨眼,"隔音效果特别好。"
"林绵绵!"江听夏气得跺脚,一把将房卡扔回去,"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好好好,我走我走~"林绵绵大笑着躲开飞来的房卡,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补刀,"记得做好措施啊!"
宿舍门关上的瞬间,江听夏整个人瘫软在门板上,她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心脏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浴室里静得出奇,连水珠滴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江听夏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犹豫地抬起手,却在即将碰到门把时猛地缩回——万一他又没穿衣服怎么办?
"那个...她走了,"江听夏轻轻敲了两下门,声音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你...你可以出来了。"
一阵沉默后,门锁"咔哒"一声轻响。
苏晏容穿着江听夏的白色浴袍出现在门口,那件浴袍在他身上明显小了两号,紧绷的布料根本裹不住他虽瘦但精壮的身材——领口大敞着,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水珠顺着锁骨滑入衣襟深处;下摆只堪堪遮住大腿根,两条修长有力的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湿漉漉的黑发垂下来,半遮住他微微泛红的丹凤眼,眼睛在氤氲水汽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像极了做错事的大型犬。
江听夏的视线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移开,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你...你等一下!"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向阳台,幸亏林绵绵个子高又喜欢买男装,江听夏胡乱抓了件长款白衬衫和休闲裤,头也不回地扔向浴室方向:"穿、穿上这个到我房间来!"
回到卧室,江听夏瘫坐在单人沙发上,刚才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太荒谬了..."她喃喃自语,却听见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进来。"她的声音不自觉地结巴起来。
门开了。换上衣服的苏晏容站在门口,整个人像是变了个气质——林绵绵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肩上,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黑色休闲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裤脚还短了一截,露出骨感的脚踝。他刚吹干的头发蓬松地搭在额前,发梢还带着湿气,在台灯暖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江听夏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现在的苏晏容看起来像是刚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阴郁美少年,只是他的站姿有些拘谨,手指不安地揪着衬衫下摆,像是生怕弄皱了这身借来的衣服。
"把门...反锁上。"江听夏说完就后悔了,她急忙补充:"我是怕绵绵又突然回来!"
苏晏容愣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但还是听话地锁上了门。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狭小的卧室里顿时弥漫起一种微妙的氛围。
两人隔着一张茶几相对而坐。江听夏的床就在苏晏容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这个认知让她如坐针毡。
房间里太安静了,她甚至能听见苏晏容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如雷的心跳。
“我...”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苏晏容微微抿唇,最终低声道:“抱歉,我就是那只青...小铃铛……刚才一定吓到你了。”
“哦……啊???!!!”江听夏猛地瞪大眼睛,大脑瞬间宕机。
——小铃铛?
——那只每天被她捧在手心、放在枕边的青蛙……是苏晏容?!
她的呼吸几乎停滞,脑海中疯狂闪过这一个月来的画面——
她晚上睡觉时,会把小铃铛的玻璃缸端进卧室,放在床头柜上。
她换衣服时,偶尔会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而青蛙就蹲在梳妆台上看着她。
她甚至……刚刚洗澡的时候,把小铃铛放在洗手池里,让它“陪”自己。
江听夏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瞟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又迅速抬头,整张脸“轰”地烧了起来。
——天啊!那岂不是说……她每天都被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盯着看???
苏晏容察觉到她的表情变化,耳根瞬间红透,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都没看到?!”江听夏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咬牙切齿,“那你刚才在浴室里……”
“那是意外!”苏晏容立刻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发誓,平时我都是把头埋在水里的!”
江听夏深吸一口气,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好,先不管这个……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青蛙?”
苏晏容沉默了片刻,刚想开口——
江听夏突然打断,狐疑地盯着他,“别告诉我你是受了什么诅咒...这种老套的剧情...”
她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摸出手机,心里想着这该不会是什么新型骗局吧,快速搜索:“会有青蛙变成人这种事情发生吗”。
【关于青蛙变人的传说,如1951年美国男子哈里森·贝利声称被青蛙人包围的故事,更多的是一种民间传说或幻觉,并没有科学依据。类似的事件在世界各地也有一些报道,但大多被认为是误解或幻觉,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青蛙变成人的说。
总之,青蛙变成人的说法缺乏科学依据,不应轻信此类传说。】
幻觉?江听夏偷偷掐了一把自己手臂,疼的后背发凉。
苏晏容看着她警惕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我确实是受了某种诅咒……你会信吗?”
江听夏冷笑一声:“你觉得呢,你怎么证明你就是小铃铛?”
苏晏容沉默两秒,忽然视线下移,在她胸前停留了三秒,随即耳尖通红,低声道:“你真的想让我证明吗?比如……你这里……”他抬手比划了一下,“有个……”
“停!!!”江听夏猛地捂住胸口,整张脸涨得通红,“别说了!我信了!”
——这还能不信吗?!
——除了那只天天陪在身边的青蛙,谁会知道她胸口有颗红色的痣?!
苏晏容见她终于肯信,微微松了口气,解释道:“我也不想在你洗澡的时候突然现身的……但今晚是满月,诅咒的力量会短暂松动,我才能恢复人形。”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吓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江听夏怔怔地看着他,喉咙发紧:“所以我第一次落水时在格林湖底看到的...也是你...”
苏晏容一怔,原来那天她就看见了自己...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你还会……变回青蛙是吗?”
苏晏容垂下眼睫,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月落之后,就会回到从前。”
江听夏沉默了。
苏晏容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她害怕了。
她厌恶了。
她后悔了。
他早该想到的。
这些天,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离开,可他偏偏贪恋那一点点温暖,贪恋她指尖的温度,贪恋她轻声唤他“小铃铛”时的温柔。
他明明知道今天是满月,知道会吓到她,可他还是……忍不住靠近。
十二年。
他躲在荷花丛后,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对陈聿川笑,看着她为陈聿川哭。他曾经以为,自己这一生唯一的使命,就是远远地守着她,直到诅咒结束,直到他的灵魂消散在轮回里。
他从未奢望过能再站在她面前。
可命运偏偏给了他这个机会,又残忍地让他亲手毁掉。
“对不起。”他低声道,手指缓缓攥紧衬衫的衣角,“我不该出现在你面前。”
江听夏一愣:“什么?”
苏晏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解开衬衫的纽扣。
"你干什么?"江听夏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苏晏容的手指僵在衬衫纽扣上,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我......还是回格林湖吧。"他轻轻将衬衫脱下,小心翼翼地叠好,"这身衣服还给你朋友,我穿上会弄脏的。"
江听夏刚想阻止,视线却猝不及防地落在他裸露的手臂上——
触目惊心的疤痕纵横交错,一边一道,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生生贯穿。
她的呼吸一滞。
这是为了救她才留下的伤,那天在格林湖,他挡在她身前,硬生生接下了那些子弹。
而她却以为,那只是陈聿川踩伤的......
算起来,他已经救了她三次。
"你别回去了。"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就待在这里吧。"
苏晏容的手指猛地一颤,衬衫从掌心滑落。
他缓缓抬头,瞳孔微微收缩,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干哑着问
"......什么?"
"我是说,"江听夏别过脸,耳尖微微发烫,"你伤还没好彻底,格林湖现在不安全。"她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等你......好了,我再送你回去。"
苏晏容怔怔地看着她,眼眶瞬间红了。
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狼狈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衬衫边缘,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她在留他。
哪怕知道他是怪物,哪怕知道他只能在满月之夜短暂恢复人形......
她还是让他留下。
他从未奢望过这样的温柔。
他习惯了躲在暗处,习惯了沉默地注视,习惯了在每一个满月之夜默默地等待那不可能会出现的身影,然后在天亮之前,独自回到冰冷的湖底。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离她这么近。
"......好。"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扰了这个梦。
江听夏偷偷瞥了他一眼。
月光下,苏晏容的侧脸苍白而安静,眼眶微微湿润,像是盛着破碎的星光。
他明明那么高大,此刻却像是被驯服的野兽,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他在害怕什么?这个救了她三次的陌生人,或许已经在格林湖底独自生活了太久。
江听夏的心脏突然揪了一下。
"你......"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晏容猛地抬头,眼神茫然了一瞬,随即慌乱地摇头:"不、不用,我......"
他的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江听夏忍不住笑了:"等着。"
她转身走向厨房,翻出冰箱里的食材。苏晏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臂上的疤痕。
这是真的吗?
她不仅让他留下,还要......给他做饭?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疼痛清晰地传来,却还是觉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