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99年11月12日,陕省庆南市合水镇的石桥村被冬日紧紧包裹着。

凛冽的寒风宛如一条暴怒的黄龙,裹挟着黄土那粗粝的气息,呼啸着卷过村口的石桥。桥下那原本盈盈流淌的河水,像是被大自然这位冷酷的魔术师施了魔法一般,早已经凝结成冰。

冰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只是这镜子上零零星星地散落着几片枯黄的杨树叶,像是岁月遗忘在这里的信笺,诉说着秋的离去。

就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凡普通的冬日里,一个新生命——李书栋的诞生,仿若一缕暖阳,悄悄地为这个季节增添了一丝别样的暖意。

在镇安县县人民医院里,产房外的李兴国像是一尊雕塑,久久地伫立在那里。

他的手中紧紧地捏着一支烟,那烟仿佛成了他此时情绪的一个依托,却又始终没有被点燃。

他那浓黑的眉毛紧紧地锁在一起,像是两条互相纠结的小蛇,目光则像一只惊惶不安的小鸟,时不时地就会瞟向那扇紧闭的产房房门。

从屋内传来的声音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针,一下下扎在他的心上。

妻子林秀华压抑着的哭喊声,混合着助产士低声的安抚,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扑来。此时的李兴国,只感觉心里像是被重重地压上了一块硕大无比的石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这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在李家的身份更是特殊,他可能是李家这一辈最小的孩子。

李兴国心里很清楚,因为计划生育政策的进一步实行,父亲李德厚和母亲林春莲对这个孩子寄予的希望,就像那深不见底的大海,远比自己所能想象到的要深切得多。

突然之间,宛如一道清泉冲破重重阻碍,一声清亮而又响脆的哭声肆无忌惮地传了出来。

“生了!是个男孩!”助产护士那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难以掩饰喜悦的声音从产房内飘出。

犹如听到发令枪响的运动员,李兴国猛地一下子从坐着的凳子上站起身来。

慌乱之中,他手中的烟毫无预兆地掉落在了地上。在这一瞬间,之前那紧张到极致的心情就如同被一阵狂风吹走的乌云,被巨大的喜悦完完全全地取代。

“人怎么样?还好吗?”

“大人和孩子都好,一会就出来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李兴国,脸上像是一朵正在缓缓绽放的花朵,那洋溢着的是初为人父才有的激动与自豪。鲜明的表情像是一幅让人一眼就能读懂的画卷,在他的脸上鲜明地勾勒出他内心的情感。

当护士小心翼翼地抱着用襁褓裹着的孩子,如同捧着世界上最脆弱、最珍贵的水晶般缓缓走出产房,并且将这个刚刚降临人世的小生命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他简直是屏着呼吸,缓缓地伸出双手,那动作慢得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双臂像是托着全世界最无价的宝物一般,微微有些颤抖,可是他的目光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始终都没有从产房的那扇门上挪开哪怕一寸。

因为在他的心里,此时此刻,产房里还有那个与他结婚一年、刚刚历经痛苦生产过程的妻子,她在里面更需要他满心的关怀与陪伴。

等到护士点了点头,告诉他可以进入产房的时候,他像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先是把怀中的孩子仔细地交给岳母。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眼神万分专注,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小脸,那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爱意与不舍。

然后他就像是被一股强大的磁力吸引着,迫不及待地大踏步迈向妻子所在的病床边。

他来到妻子的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妻子疲惫不堪却又充满了满足感的脸庞,内心宛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情绪在心中翻涌。

无尽的感激就像潮水一般从心底涌起,同时,还有丝丝缕缕如细麻般难以言说的心疼。他微微弯下腰,轻柔得像是一片羽毛飘落一般,轻轻地握住妻子的手。

那双手就像是寻到了港湾的船只一般,紧紧地与妻子的手贴合在一起。他用无比温柔的语调,像是在诉说着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般说道:“辛苦了,老婆。”

李兴国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边,身体微微前倾,眼睛里全是专注。

他十分细心地伸出手,轻轻地为妻子调整着那并没有放置得很妥善的枕头高度,那动作轻柔而缓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在精心雕琢一件艺术品,只为了让妻子能够更加舒适地躺着。

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拿起一条毛巾,轻轻展开,对折之后,又轻柔缓慢地为妻子擦拭着额头上那密布如同刚下过小雨后的荷叶般的汗珠。

这每一个动作中,都像是流淌着一条有温度的河流,满满当当的都是爱意与体贴入微的呵护。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像一个细心周到的仆人伺候主人一般,不时就会轻声地询问妻子是否感觉到疼痛或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如同一个在老师面前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小心翼翼。

他还关切地问妻子是否想要喝点水或者吃点什么东西。当听到妻子那微弱的声音表示口渴的时候,他就像一只听到主人命令的小狗,迅速且敏捷地拿起放在床边柜子上的水杯。

他先是抿一口试了试水温,感觉合适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水杯凑到妻子的嘴边,就像是在给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朵浇水般。

那微微倾斜水杯的动作很慢很慢,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疼了妻子,每一个细节都体现出他对妻子的关爱到了极致。

在这整个过程当中,李兴国的眼神就像是永恒明亮的星辰,始终满满当当的都是爱意与细致入微的关怀。

他宛如一位表演哑剧的演员,用自己的每一个行动清晰无误地向妻子诉说着:她在他的生命里是最为重要的存在,他们共同孕育的这个孩子,恰是他们之间爱情结出的最为璀璨的结晶。

这份深厚的爱意与细致入微的呵护,就像一床最温暖的棉被,轻柔地包裹着妻子林秀华,让她完完全全地沉浸在无比的温暖与幸福之中。

“书栋,就叫李书栋吧。”李兴国的声音很轻很轻,如同春日里那最轻柔的微风,一边说着一边像是带着某种神圣的使命感般,缓缓地伸手摸了摸孩子粉嫩的小脸。

这个名字可是他在心中默默思忖了许久才确定下来的。

“书香门第,栋梁之材”,这就是名字背后蕴含的深意。

他希望这个孩子长大以后,能够如同自己一般热爱读书,在这个广阔的世间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中满是对孩子未来的憧憬。接着,李兴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转过头去,对着小妹李玉婷轻声说道:“你去给打个电话,给爸妈说一下,别让他们担心了。”

一个多小时过后,李德厚与林春莲就像是两个肩负紧急使命的圣斗士,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医院。

他们的手上提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就像两个移动的小山包。走进病房时,老公公李德厚的神态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般满是欣慰和关切。

嘴角微微地向上扬着,显而易见的高兴,他慢慢地走到病床边,脚步很轻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到了床边之后,他那双手像是两只迷途的小鸟,不知道该停靠在哪里,犹豫了一下之后,最后只是轻轻地搭在了床沿上。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一片羽毛飘落一般,轻声说道:“秀华啊,好好休息,这段日子你可遭罪了。”

婆婆林春莲则像是一阵疾风般,急忙跑到床边快速地坐下,身体前倾,眼睛就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一刻也不愿意从儿媳的脸上挪开。

那眼睛里像是注满了蜂蜜一般,满是疼惜的浓度。她怀着满心的怜爱,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捋开林秀华额前那有些凌乱的头发。

这个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世间最为稀有珍贵的宝物一般,仿佛稍微用力一点就会把这宝贝给弄坏了一样。

她的眼睛里隐隐有泪花在闪烁,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说道:“孩子,你这当妈的可不容易,现在咱啥都别想,好好养着。”

老公公李德厚急忙附和着说道:“对,秀华,家里的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就安心养身体,要吃啥就跟我们说,我们给你做。”

婆婆林春莲像是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她一边点头,一边伸出手拿起放在床边的保温杯,拧开盖子之后,倒了一碗温热适宜的汤在碗里。

深怕烫着儿媳,她又耐心地慢慢吹凉,然后像是对待襁褓中的婴儿般轻柔地送到林秀华的嘴边:“来,先喝点汤垫垫,补补身子。”

林秀华抬起头,眼睛里像是洒满了繁星,心里也是很温暖。

“我当时心里满是感动。出院的时候啊,你爷爷奶奶都可照顾我了呢。”

那个时候,他们专门花了50块钱去雇了一辆小车来把我拉回家。

要知道,当时的车可不像现在这么多呀。”我妈回忆起那段时光,眼睛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缓缓说道:“孩子呀,当时我刚生完你,身体很虚弱。你爷爷奶奶啊,老早就把一切都打点好了。出院那天,你爷爷一脸关切地跟我说,‘闺女啊,可不能让你走着回去,咱得雇个车,舒舒服服地回家。’你奶奶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然后啊,你爷爷就去路边找车了。不多会儿,就找来了一辆小面包车。那车虽然不像现在的汽车这么舒适豪华,但在当时也算是很不错的交通工具了。

你爷爷奶奶讲了50块钱车费,小心翼翼地扶着我上了车。一路上,他们还时不时地叮嘱司机师傅开得稳一点。

我坐在车上,看着他们忙前忙后的样子,就感觉特别温暖,心里就想着,能有这么好的公婆,真是我的福气啊!

我刚生完你,你爸就匆匆回到镇上去忙了。于是啊,你姥姥就过来照顾我坐月子。坐月子时,你公公和婆婆格外尽心,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你姥姥都一个劲儿地说:‘你呀,可真是有福气的人,你公公和婆婆把你照顾得是真好!’

你奶奶总是变着法儿地给我做各种好吃的,跟人换的买的各种新鲜的食材,就给我做嘛。

你爷爷呢,原先就是村长,退了也闲不住,原本就勤快,那时更是外面忙前忙后,一会儿打扫院子,一会儿收拾房间,里里外外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当时你爷爷也特别喜欢你,一天能来看你五六次。”

这是我妈闲聊,给我说的当初生我的情形。

这便是我的出生,可能因为我是我家最小的那个,所以我受到的爱足够多,以至于后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能挺过来。同时,我出生在1999年这个年代,你说我是90后也可以,说我是00后,好像也行。就这样我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