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死死地咬着牙。
上辈子云清在发现无法打动自己后，渐渐变得冷漠，去投靠别的幸存者团队，把自己推进了丧尸的陷阱。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浮现出上辈子最后的画面——他变成了丧尸。
不，准确地说，是“进化”成了更可怕的东西。
他记得自己率领尸潮攻破基地的那天，记得自己用腐烂的手掐住云清的脖子，记得她惊恐的眼泪，滴在他白骨裸露的手腕上。
那时的云清颤抖着在他手里挣扎，他本该感到快意。
可当她被尸群淹没，当她的惨叫声渐渐消失时——他的痛苦没有减轻半分。
“为什么……”
沈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还能看见鲜血从指缝间滴落。
他明明已经报仇了。
他明明亲眼看着那个背叛他的女人被撕成碎片。
可为什么，胸腔里还是空荡荡的？
为什么，重生后第一眼见到这张脸，他想的不是掐死她，而是……确认她是否活着。
这个认知让他更加烦躁。
他应该恨她的。
应该像上辈子计划的那样，慢慢折磨她，让她也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可当她真的用那种依赖的眼神看他时——他居然可耻地心软了。
沈烬想起守夜时看到的场景——他来到次卧门口，鬼使神差地推开一条门缝。
月光下，云清蜷缩在床上，她的手搭在被子外。
她睡着时，无意识地蜷缩成团，像只缺乏安全感的猫。
她小声呓语说着梦话，喊“妈妈”，喊“不要”，“我想回家”，却从没喊过自己的名字。
也许，这次不同。
也许，重来一次，她不会背叛自己。
—————
躺在床上的云清听着系统不断弹出的提示音，【警告！恨意值+7！当前值96！】
【恨意值-3！当前值93！】
【警告！恨意值+5！当前值98！】
云清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沈烬会不会带着98的恨意值，冲进来刀了自己？
【恨意值-8！当前值90！】
系统终于弹出最终提示：【当前恨意值稳定在90点，请宿主注意安全】
呼……总算是安全了。
这疯批反派的情绪波动，就像是坐过山车。
云清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冷汗。
这个祖宗，害得她心脏病都快犯了，快点回去吧，他再多待一会儿，恨意值又涨了可怎么办？
云清不敢睡了。
第二天清晨，云清顶着黑眼圈走出房门，偷偷瞥了一眼坐在餐桌前喝咖啡的沈烬。
他穿着黑色衬衫，领口随意敞着，说不出的优雅。
听到动静，他抬眸扫了她一眼，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又冷淡地移开。
“早、早安……”云清小声打招呼，声音还有些哑。
沈烬没应声，只是推了推面前的餐盘。
煎蛋，蒸饺，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
云清愣了一下，慢吞吞地挪过去坐下，忐忑不安：“……我可以吃么？”
“不然，是给狗吃的？”沈烬冷笑。
云清：“……”
她低头咬了一口煎蛋，咸淡适中，边缘焦脆，意外地好吃。
晶莹剔透的皮，粉嫩的虾仁馅，还配了一碟香醋。
云清小口咬着饺子，鲜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沈烬盯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好吃吗？”
沈烬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云清差点被噎住，赶紧点头：“好、好吃！”
沈烬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黑眸锁住她：“最后一顿。”
“......啊？”
“吃完，”他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你自己出去。”
云清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木地板上，形成温暖的光斑。
云清盯着自己晃动的脚尖，突然意识到——
她不想走了。
这个认知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明明是被囚禁的处境，可这个安全屋有热水、有食物、有柔软的床......
——还有沈烬。
虽然是个随时可能掐死她的疯批，但至少昨晚，他没有真的杀了自己。
至少今早，他还给她做了丰盛的早餐。
系统幽幽道：【宿主，您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前期症状】
那能怎么办？
她得在大佬手底下讨生活啊，虽然大佬脾气不太好。
怪只怪由奢入俭难。
跟着大佬，能洗澡，有饭吃，不饿肚子。
云清对了对手指：“沈先生，我能留下来么？”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云清自己都愣住了。
沈烬正在擦匕首的手一顿，刀刃入鞘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昨天还说要走，今天怎么突然变卦了？”沈烬嘲讽地笑了笑，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她一向软骨头，不是么？
云清握着筷子，毫无骨气道：“求沈先生让我留下来，我做什么都行。”
沈烬瞥了她一眼，目光仿佛要将她穿透：“给我一个留你下来的理由。”
云清绞尽脑汁：“我、我会做饭！”
“不需要，我也会。”
“我会打扫！”
“有扫地机器人。”
“我......”她急中生智，“我是能帮你解决需求。”
四下骤然安静。
“那个，沈先生一定也有需求的，对么？”云清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昨晚上她在他心里已经留下那样的印象了。
沈烬放下匕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他伸手捏住她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浑身发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云清咽了咽口水，点头。
沈烬忽然笑了。
那是个真正的、不带嘲讽的笑容，晃得她眼花，“笨蛋。”
沈烬难得温柔，解释了一句，“你先回家去，把你的衣服拿过来，自己把里面的丧尸解决掉。我在这里等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