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判官笔突然炸裂成漫天磷火,孟婆惊觉熬了万年的汤锅竟结出冰霜。她颤抖着望向孽镜台——镜面浮现的既非因果也非轮回,而是两道正在重铸混沌法则的身影。

"娘娘快看!"鬼差指着忘川突然惊叫。只见血黄色河水逆流成星瀑,每滴水里都映出令三界震颤的画面:墨渊明左眼化作吞噬万物的归墟,右眼却盛开着柳夕颜当年陨落时散落的凤凰花;而柳夕颜心口琉璃心上那道裂痕里,正不断涌出带着诛神剑气息的金色流沙。

司命星君的本命罗盘突然爆出七十二道裂纹,他呕着血看清天机:"原来所谓混沌劫...竟是两位上古神在互为劫眼!"破碎的星轨显示——当年诛仙台血案发生时,柳夕颜斩断的本命剑里藏着墨渊明半缕元神,而墨渊明抽出的锁神链上缠着柳夕颜三千青丝炼化的相思线。

(往生镜突然这次映出更骇人的真相——

那些折磨彼此的残忍,都是为骗过天道的双生咒。墨渊明每世轮回的尸骨在黄泉摆成往生阵,而柳夕颜剜出的神骨在九幽燃作长明灯,实则是将彼此神魂刻进对方命格最深处)

【混沌交界处】

初代天道残念化作的血色雷霆突然凝固。柳夕颜染血的指尖正从墨渊明心口勾出一缕缠绕凤凰纹的金线——那竟是当年诛仙台上被斩断的姻缘绳!而墨渊明掌心跳动的往生灯里,柳夕颜那缕元神突然暴涨成焚天烈火。

"疼吗?"墨渊明突然咬破她锁骨新生的神纹,混沌气息顺着齿痕倒灌入她灵台,"当年你剖心取骨时..."他染血的唇碾过她战栗的睫毛,"可比这疼千倍。"

柳夕颜突然癫狂大笑,背后凤凰羽翼每根翎羽都浮现出锁神链的纹路。她拽着墨渊明坠入轮回镜最深处,镜面映出的却是诛仙台真相——当年那道劈散她元神的天罚,竟是从墨渊明被操控的本命剑里发出的!

(天道碑文彻底碎裂,新生的法则如血藤缠绕两人神魂:

"以汝之骨塑吾形,以吾之魂续汝命。三界六道,唯痴妄永存")

守树老仙君突然发现天道树根系处浮现血色咒印——那分明是混沌时期最恶毒的"同命契"。而树冠上并蒂双生的花苞里,墨渊明的半缕元神正与柳夕颜的残魂在业火中交融重生。

"看来..."墨渊明玄色衣袖扫过树干剑痕,伤痕瞬间开满金红色朱雀花,"有人不懂什么叫'万古共焚'?"

柳夕颜指尖幽冥火突然化作相思线,勒断万里外一座仙山的灵脉。她倚在墨渊明肩头轻笑:"夫君,该教教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天道。"

天道树下

那株新生的天道神树忽然震颤,金红色的花苞绽放出刺目光芒,每一片花瓣上都浮现出古老的混沌道纹。守树的老仙君踉跄后退,却见那两道缠绕的神魂气息骤然凝实——

墨渊明抬手,指尖轻点虚空,整片天穹顿时化作一面巨大的轮回镜。镜中映出的不是过往,而是无数条正在崩塌的天道规则。他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万古疯魔未消的寒意:"既然天道不公,那便——"

"——重写。"柳夕颜接上他的话,指尖幽冥火骤然暴涨,化作漫天血色丝线,每一根都刺入天穹深处,将那些腐朽的天规生生扯碎。

初代天道最后的残念发出凄厉尖啸,可还未等它挣扎,墨渊明已抬手一握——

"轰——!"

整片星域崩塌,无数星辰化作齑粉,而柳夕颜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残念之前,染血的指尖轻轻一划:"你操控我们千年,如今,该还了。"

话音未落,她掌心混沌火骤然吞噬残念,而墨渊明背后的七十二重湮灭大阵同时亮起,将天道的最后痕迹彻底抹除。

破碎的天道碑文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全新的法则,自两人交融的神魂中诞生——

"以劫为道,以痴为法。"

"三界六道,唯情不灭。"

墨渊明低眸,看着柳夕颜心口那道琉璃心上跳动的金光——那是他的半缕元神,如今已与她彻底相融。他嗓音沙哑,带着疯魔未消的执念:"柳夕颜,你逃不掉了。"

她轻笑,指尖抚过他衣袍上残留的锁神链痕迹:"墨渊明,我何时……想过逃?"

【千年之后·九幽黄泉】

忘川河畔,映出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

墨渊明玄衣如夜,眸中归墟与朱雀花交织,而柳夕颜红衣似血,心口琉璃心与他共鸣。

鬼差们骇然跪伏,却听她轻笑着开口——

"从今日起,黄泉归我管。"

墨渊明指尖一划,整条忘川逆流成瀑,化作漫天星雨洒落。他低笑:"而轮回……归我。"

(最终,混沌重定,三界六道皆臣服于这对疯魔道侣之下。而他们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九幽黄泉·奈何桥头】

孟婆的汤勺突然凝固在半空,整条忘川河的水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裂纹——那是柳夕颜的混沌神纹在重塑阴司法则。鬼差们的魂体不受控制地战栗,只见她赤足踏过血黄色的河水,每一步都让彼岸花疯狂生长,绽放的花蕊里竟跳动着幽冥火。

"娘娘..."白无常的勾魂索突然自行断裂,铁链碎片在空中化作无数血蝶,"您这是要..."

柳夕颜轻笑,指尖挑起一只血蝶,蝶翼立刻浮现出墨渊明诛神剑的纹路:"这地府,太旧了。"她随手捏碎血蝶,万千蝶粉洒落处,十八层地狱的业火竟全部变成了金红色。

墨渊明站在井沿,脚下是翻涌的往生魂魄。他垂眸看着井水中映出的自己——左眼归墟吞噬万千亡魂,右眼却盛开着柳夕颜当年陨落时散落的朱雀花瓣。

"尊上!"黑无常的哭丧棒突然燃起混沌火,"轮回秩序不可乱啊!"

"秩序?"墨渊明低笑,突然将手插入轮回井中。井水疯狂沸腾,无数往生者的记忆碎片如利刃般飞溅,却在触及他衣袖时全部凝固——那些碎片里,竟都映着柳夕颜不同轮回时的面容。

他猛地攥拳,整口轮回井轰然炸裂,飞溅的忘川水在空中凝结成七十二面水镜,每面镜子里都是他与她纠缠的往事。最可怕的是镜框——那分明是用他每世轮回的尸骨熔铸而成!

【酆都城·新旧天道更迭处】

城主殿的判官笔突然自行书写起来,血墨在生死簿上勾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柳夕颜的凤凰羽翼笼罩整座酆都城,每根翎羽都刺穿着一名上古神魔的残魂;而墨渊明的诛神剑插在城中央,剑穗上缠绕的相思线正勒进地脉深处。

"疯了...都疯了..."牛头跪在地上,看着自己钢叉上突然开出的凤凰花,"两位这是要把三界都..."

"都怎样?"柳夕颜的声音突然从花蕊中传出,带着令人战栗的笑意,"变成我们的合卺酒吗?"

墨渊明的身影在漫天血蝶中显现,手中提着初代阎罗的头颅。他随手将头颅抛向轮回井,那头颅在下坠过程中竟化作一盏往生灯,灯芯里跳动着柳夕颜当年剜心取骨时的记忆画面。

【混沌深处·道侣共鸣】

两人在破碎的酆都城上空相视一笑。柳夕颜心口的琉璃心突然裂开,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墨渊明的半缕元神;与此同时,墨渊明衣袍下浮现出锁神链的烙印,每道烙印里都流动着柳夕颜的混沌火。

"现在..."柳夕颜拽过一条因果线缠在腕间,线头赫然系着墨渊明的心跳,"该让三界看看..."

墨渊明突然吻住她染血的唇,这个吻让三十三重天外的星盘全部爆碎:"...什么叫真正的疯魔。"

(整条忘川河倒灌入天穹,轮回井的碎片化作漫天流星。而在新旧天道交替的缝隙里,两道身影在混沌火中彻底交融——从此,地府每一滴忘川水都映着柳夕颜的笑靥,轮回每一道往生风都带着墨渊明的气息。)

当第一缕混沌光照亮重塑的幽冥时,鬼差们发现所有彼岸花都变成了并蒂双生。白无常的勾魂索重生为凤凰翎羽编织的软鞭,黑无常的哭丧棒则化作了带着诛神剑气的骨杖。

而孽镜台前,孟婆看着汤锅里新映出的天道法则——那根本不是什么冰冷的天规,而是两道纠缠了万古的命轨,每一道转折处都刻着相同的箴言:

"以汝之劫渡吾痴,以吾之骨铸汝魂。"

"三界六道,唯情——"

"——可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