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住林晛的脸庞。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
更带着长久挣扎于无边黑暗、
被背叛和绝望浸透的野兽，
对任何陌生援手根深蒂固的本能怀疑。
林晛没有立刻回答。
她收回手，
目光越过江烬的肩膀，
投向这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工业废墟深处。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鼻翼翕动，
似乎在捕捉空气中那股比刚才更浓烈了些的、
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
那气味像是有生命的毒蛇，
丝丝缕缕钻进肺腑。
“直觉，”
她终于开口，
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穿透这片死寂，
带着一种她自己也无法完全解释的笃定，
“还有，
你刚才暴露的…
致命弱点。”
她顿了顿，
视线落回他那双饱受摧残、
几乎失去功能的眼睛上，
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冰冷，
“你的眼睛，
江烬，
它们再也承受不起一次刚才那种强度的光了。
下一次，
你会彻底瞎掉，
或者…
死。”
江烬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而自嘲的弧度，
那弧度里浸满了无力感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坦然。
“弱点？
呵…
你说得对。
没有‘光’的指引，
‘夜枭’…
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瞎子。”
他松开按压左眼的手，
那只眼睛半闭着，
眼角残留着生理性的泪痕和血丝，
眼皮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仿佛有电流在下面窜动。
“烛龙…
他们找到了新的‘矿场’…
就在这片废土的下面。”
他喘息着，
用那只还能勉强视物的右眼，
示意性地扫过周围巨大沉默的冷却塔和地面龟裂、
仿佛通往地狱的混凝土。
“他们在抽取…
某种东西…
制造更强大、
更致命的光…
控制更多的人，
把他们变成更彻底的傀儡。”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愤怒和深重的无力感，
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被强行压抑，
“必须毁了它…
在他们彻底把我们所有人都变成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之前！
必须！”
摧毁烛龙的核心能源？
林晛的心猛地一沉，
仿佛坠入冰窟。
这无异于自杀。
尤其是在他几乎半盲、
虚弱不堪的状态下。
“就凭现在的你？”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的质疑，
目光锐利如针，
刺向他那只颤抖、
涣散、
几乎失焦的右眼，
那眼神里写满了不切实际的疯狂。
“就凭这个！”
江烬猛地从腰间拔出一件东西，
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那是一个造型极其怪异的装置，
主体像一块厚重的黑色金属板，
上面布满了复杂交错的线路和能量接口，
正中心镶嵌着一枚拳头大小、
内部仿佛有液态的幽蓝色光芒在缓缓流淌、
旋转的晶石。
晶石的光芒微弱，
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
毁灭性的能量波动，
如同沉睡的恶魔之心。
他将装置紧紧抱在怀里，
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