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半盲的江烬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围堵的士兵和致命的光束。
不知跑了多久,
身后的喧嚣和令人心悸的光柱终于被远远甩开。
林晛带着江烬一头扎进一片死寂得令人心慌的区域——
这里曾是旧城的工业区边缘,
几栋巨大的、
布满锈迹的冷却塔如同沉默的钢铁巨人般矗立在昏暗中,
投下浓重、
压抑的阴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
刺鼻的化学药剂残留气味,
混合着铁锈和腐朽的味道,
令人作呕。
“暂时…
安全了。”
林晛喘息着,
肺部火辣辣地疼,
松开搀扶江烬的手,
身体微微摇晃,
但目光依旧锐利如刀,
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2
巨大的冷却塔投下的阴影如同凝固的墨汁,
将这片区域笼罩在一片近乎绝对的黑暗里,
只有远处烛龙控制区那永不熄灭的巨型灯塔,
在地平线上投来一丝微弱而冰冷的光晕,
如同恶魔窥视的眼睛。
江烬背靠着一根冰冷的、
布满粗糙铁锈的巨大管道,
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坐在地。
他粗重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扯动着胸腔,
发出破风箱般嘶哑的嘶嘶声,
伴随着痛苦的咳嗽。
他摸索着,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笨拙和颤抖,
终于解开了脸上那个特制的、
沾满汗水和灰尘的呼吸面罩。
面罩下露出一张年轻却写满疲惫与风霜的脸,
线条冷硬,
下颌绷紧,
嘴角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此刻,
他那只曾锐利如鹰隼的右眼,
眼白布满了蛛网般狰狞的血丝,
瞳孔剧烈地、
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焦点涣散,
努力地、
徒劳地想要看清眼前模糊晃动的人影轮廓。
他抬起颤抖不止的手,
不是去擦额头上滚落的冷汗,
而是用尽力气地、
反复揉搓着左眼周围的穴位,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凸起,
仿佛要将某种深入骨髓、
灼烧神经的剧痛硬生生挤压出去。
每一次揉搓,
他紧咬的牙关都发出细微而令人心酸的摩擦声,
太阳穴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暴凸跳动。
“光…
太强了…”
他声音嘶哑破碎,
像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
每一个字都浸透着痛苦,
“…左眼…
快…
撑不住了。”
那声音里透出的,
是一种濒临深渊的战士对自身最致命武器即将彻底损毁的绝望挽留。
林晛沉默地蹲下身,
从背包侧袋里摸出一个扁平的金属水壶,
拧开盖子,
倒出一些清凉的液体在掌心。
她没有说话,
只是将湿润的手掌轻轻覆在他紧按着左眼、
因痛苦而痉挛的手背上。
冰冷的触感让江烬身体猛地一颤,
几乎要条件反射地弹开,
但最终僵住,
没有动。
那冰水似乎短暂地压下了眼球深处灼烧般的剧痛,
带来一丝丝微弱的清明。
“为什么救我?”
他哑声问,
那只布满血丝的右眼艰难地聚焦,
试图穿透眼前的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