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林晚星的手腕,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随即看向林晚星,声音里带上了一种急迫的、几乎是责备的意味。
“明珠胆子小,心思单纯,没见过这样的…你动作轻点,别吓着她。”
“动作轻点”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林晚星早已麻木的心口。
她站在原地,脚下昂贵的冰冷大理石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她残存的热量。
那五年的鞭痕,在那一刻似乎都不如此刻沈母眼神里流露出的、对沈明珠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紧张和维护来得刺骨。
血缘?不过是这华美牢笼里,最廉价可笑的装饰品。
家?
这个字像一个巨大的讽刺,砸在林晚星残存无几的期待上,碎成冰渣。
她被沈家一个眉眼间透着冷淡和疏离的佣人李嫂领着,穿过宽敞得可以跑马的客厅,走上铺着厚厚地毯的旋转楼梯。
每一步,昂贵地毯吞噬着微弱的脚步声,也吞噬着林晚星的呼吸。
空气里浮动着香水、新家具和鲜花混合的清冷味道,与她身上洗不净的地窖铁锈气息格格不入。
佣人的脚步停在三楼走廊尽头的一扇房门前。
“太太说…小姐先住这里。”
李嫂推开房门,语气公事公办。
一股浓郁、甜腻的花香扑面而来。
房间很大,非常明亮。
然而,映入眼帘的,是林晚星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带着粉蓝色梦幻色彩的公主房的彻底幻灭。
巨大的玻璃展示柜里,错落有致地陈列着各色精致的玩偶、限量版包包。
墙上贴着几张外国风景的油画,下方立着一张线条流畅的乳白色书桌,上面堆着厚厚的精装外文书和亮闪闪的化妆品。
窗户旁,一座设计感十足的落地衣架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礼服和连衣裙。
整个房间充斥着一股优雅、年轻,而又极致自我彰显的气息。
这不是她的房间。这是属于沈明珠的王国,每一寸空间都在宣告着主人的存在。
沈明珠站在门口,看着林晚星瞬间僵硬的、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表情的侧脸,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即又被纯然的愧疚取代。
“啊!瞧我这记性!”
她懊恼地轻呼一声,快步走进房间,带着点无措的慌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她动作麻利地拉开巨大的衣橱,里面更是满满当当塞满了属于她的东西。
“姐姐,对不起呀!”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将衣物胡乱往里推,试图腾出一点点空间,一边转身对着林晚星,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盈满真挚的歉意。
“前几年,就是爸妈他们觉得太难过了,实在撑不下去了,才收养了我。”
“那时候你一直没消息,大家都不抱希望了,就把这房间给了我住,想着…空着也是空着,怪可惜的。”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去拉林晚星冰凉的衣袖,声音放得更柔更软。
“姐姐,你别生爸妈的气,也别生我气好不好?都是我占了你的地方…”
“我这就让李嫂去把旁边那个小客卧腾出来,布置得好好的给你住!虽然小一点,但很安静的!真的!”
站在一旁端着水的李嫂听了这话,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