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怎有如此偏心至极的爹娘?
我红着眼,明明该撕心裂肺闹一闹,却还是生生忍下。
只毫无留恋地抽出自己的手,冷冷道:“我不同意。”
父亲无奈,“你已是老姑娘,除了秦钊又有谁愿意娶你,别闹脾气,此事等秦钊和你妹妹回来再定夺。”
娘亲迟疑看着自己空出的手,明明以往她亲近我,我便欣喜若狂地黏上去。
明明她只要同我说几句好话,我便飞蛾扑火般任劳任怨。
可这次我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门。
她看向父亲,疑惑道:“十年而已,初儿好像变得很陌生了。”
父亲不甚在意倒水喝,“若儿说得对,她常年在深宫,自然变得心机深沉,不过既然回了林家,在我们眼皮底下,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我站窗檐边,泪水随着雨声落下。
往日妹妹尚未出生,父亲娘亲也是待我极好。
吃穿用度是村里姑娘都艳羡不已的。
父亲闲暇时悉心教我写字念诗,娘亲每每从镇上卖完绣品回来都会从怀里给我掏出热腾腾的桂花糕。
可自从林若出生后,他们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她。
对我只剩一句,“妹妹体弱多病,活着不易,你真真还要抢她的?”
那本来都是我的,原是要不起,如今却真真不想要。
暗卫悄无声息出现,低声向我道:“林姑娘,昨夜...你妹妹和秦钊已经圆房。”
就连秦钊,我也不要了。
暗卫面露不忍,“主子吩咐,林姑娘有难处尽管言语,在下定竭尽全力分忧。”
我强撑着勾了勾唇,诚挚道:“眼下还真件事要劳烦您了。”
换回新的衣裙,就见堂屋里坐着秦钊娘崔氏。
她代秦钊来提亲,“这次可没有八抬彩礼和大轿,这十两是聘金,明晚小轿一抬后门,也是我秦家人了,能答应?”
爹娘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崔氏自得的眼神在看到我时微愣,“呦,林初,好久不见,都是大姑娘了。”
先前崔氏带着秦钊孤儿寡母没少受人欺负。
有次病重,还是我跋山涉水,不知疲倦跑了十多里路喊来郎中,甚至摔伤腿,留下一道三公分的疤痕。
此后崔氏对我如珠如玉,常念叨过几年让秦钊来提亲。
如今粗布换绸缎,金簪满头,眼睛抬到天上去。
我平静将桌上的银两推回去,“秦夫人,我不答应。”
“嫌钱少?”崔氏恍然般嘲弄笑道:“要怪就怪你命没林若好,我儿等不及你出宫,这样,我再添十两,够了?”
3
银两随意摔在桌上的脆响,撞击我岌岌可危的自尊。
二十两,轻飘飘要买断我生儿育女的一生。
“好。”娘亲急忙为我应下,伸手就要收钱。
“且慢!”
不远处传来秦钊气喘吁吁的呼喊。
他额上布着薄汗,眼睛不敢看我,“娘,我想过了,这么早纳妾对若儿名声不好,便,便让初儿再等等...”
林若缓缓迈步而来,娘亲关切地上前搀扶她。
她苍白的脸浮现两团红晕,唇瓣红肿,“姐姐,我说了不碍事,是秦哥哥关心则乱,你别放在心上,他最爱的是你。”
闻言,爹娘和秦钊均动容地露出心疼的表情。
自始至终无人问过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