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箱子边，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一看，只见箱子的锁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钱袋不见了。林宝山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进贼了？
他赶紧在屋子里四处寻找，可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感觉脚底下黏糊糊的。他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有一滩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从箱子边一直延伸到门口。
林宝山顺着血迹往外看，只见门口的雪地上，有一串模糊的脚印，脚印很小，像是个孩子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街对面的乱葬岗，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
林宝山的头皮一阵发麻，他终于明白，那袋钱不是被贼偷走了，而是被那些枉死的冤魂 “拿” 走了。他想起爹说过的话，死人的钱不能挣，挣了会遭报应的。看来，报应已经开始了。
从那以后，林宝山的寿衣店就再也没有安宁过。每天晚上，他都能听到店里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哭泣声、叹息声、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说话，可当他出去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
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经常生病，脸色苍白，精神恍惚。镇上的人都说他是沾了晦气，没人再敢来他的店里做寿衣了。林宝山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想办法摆脱这些冤魂的纠缠。
他决定，把那些不该挣的钱都拿出来，救济镇上的穷人，也许这样能减轻自己的罪孽。于是，他开始拿出钱来买粮食、棉衣，分发给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穷人。他还修桥铺路，为镇上做了很多好事。渐渐地，店里的怪事少了，他的身体也慢慢好了起来。
可他知道，那些冤魂并没有真正离开，他们只是暂时原谅了他。而他和日本人之间的账，迟早还要算清楚。在这个乱世中，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他明白，做人一定要有良心，不能为了钱而不择手段，否则，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第四章 乱葬岗收殓
开春后雪水消融，西坡镇的土路变得泥泞不堪。林宝山雇了辆板车，装着几块薄木板和一卷粗麻绳，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乱葬岗走。自打银元被 “拿” 走后，他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尤其是走夜路时，总听见身后有拖沓的脚步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乱葬岗在镇子东头的山坳里，常年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这里埋着的大多是些无名无姓的死人，有冻死的、饿死的，还有被日本人打死的。开春后，冰雪融化，一些浅埋的尸体暴露出来，胳膊腿儿散落在泥地里，景象惨不忍睹。
前几天镇长出面，让林宝山帮忙收敛这些尸体，给口薄皮棺材，也算让这些冤魂入土为安。林宝山没要钱，自己贴了木料，他觉得这是在赎罪。
刚进乱葬岗，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就扑面而来，熏得林宝山直皱眉头。几只乌鸦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盘旋，发出 “呱呱” 的叫声，让人心里发慌。地上的积雪融化后，形成了一个个泥潭，里面混杂着腐烂的衣物和人体组织，黑红色的泥水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林宝山强忍着恶心，开始清理尸体。他先用树枝拨开那些缠绕的杂草和破烂衣物，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散落的肢体拼凑起来。这些尸体大多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有的脸部溃烂，露出森森白骨；有的肚子被野狗刨开，内脏流了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