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郑把两年的物业费折算成现金,在群里发语音:“这都不够买我女儿一张回家的车票。”
第三个月,我们开始“旁敲侧击”:
大鹏是健身教练,力气大,夜里拿冲击钻去地下车库敲柱子——“检测混凝土强度”,录视频发到抖音,点赞 10 万,吓得物业连夜加派保安。
阿豪写了个爬虫,把“盛世华庭 偷工减料”顶上微博热搜,结果第二天公司人事找他谈话:“删博,不然优化。”
我则钻进裁判文书网,输入开发商母公司名称,再输入“2008”“失踪”“儿童”三个关键词,跳出一份尘封的民事裁定书:
“……暴雨导致施工围挡倒塌,三名未成年人在工地玩耍时失踪,监护人获赔 60 万元,案件以和解结案。”
裁定书末尾的地址,正是我们 3 号楼所在地块。我把截图发给老郑,他那边沉默整整 20 分钟,随后发来一条 5 秒的语音——只有吸气声,像风钻过破窗。
为此老郑去了档案馆,花 20 块钱复印出当年的《基础结构验收记录》:“3 号楼 A 户型主卧剪力墙厚度由 200 mm 变更为 350 mm,原因:‘结构加固’。”
变更日期是 2008 年 7 月 16 日——恰好在孩子们失踪第二天。
那晚,老郑第一次私聊我:“小顾,你说……有没有可能,那 0.5㎡ 不是误差,是故意加厚?”
我没敢回。窗外下起暴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小手指在敲。
几番犹豫,我把怀疑发到群里,果然引起一片讨论,最后,群里发起投票:要不要砸掉墙?结果19 票全通过。
大鹏搞来工程级电镐,阿豪给直播间改了标题——“48㎡婚房墙里究竟藏了什么?”
物业经理带着保安堵门,声称“破坏承重结构违法”。我把《住宅室内装饰装修管理办法》第 16 条拍在他脸上:“业主有权查验建筑质量。”
双方僵持不下时,老郑颤巍巍从背包掏出一卷黄纸——是女儿小学时的奖状复印件,上面用红笔圈出“清华大学夏令营录取通知书”一行。他把奖状贴在墙上,对我们鞠了个 90 度的躬:“求求各位,帮我这一回。”
维权第 183 天,清晨 7:30。
我们约好 9 点正式砸墙,老郑却在群里发了一条空白语音,时长 1 秒。
我打电话,关机。
不祥的预感像电梯失重,一路从脚心蹿到喉咙。我冲出家门,按电梯,电梯停在 28 楼不动。楼梯间里,脚步声层层回荡,像有人提前录好了回音。
28 楼天台门虚掩,热浪扑面。老郑站在护栏外侧,穿着第一次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