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粗略估算了一下，即便今晚和明晚通宵写卷子，也来不及赶在后天第一次全市模拟考试前刷完，不过能啃完其中四分之一的习题，对于巩固基础很有帮助。
而且这些复习资料的含金量相当高，系统评定以后给出的积分奖励也会体现它们的价值。
……
清晨，和煦的阳光洒在滨湖高中的校园里。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空气格外新鲜。
足球场碧绿的草坪上氤氲着水汽，偶尔有几只鸟雀跳来跳去寻找虫子和草籽。
值日的同学各司其职，楼道里拖地的，教室里拎着笤帚清扫的，窗户旁拿着抹布擦玻璃的，忙忙碌碌却又秩序井然。
平常停放电瓶车的雨棚下面有一滩雨水，方牧只好换了一个位置停车，特别叮嘱林瑶：“记住这个新位置，下午放学别找错地方了。”
林瑶嗫嚅道：“哦哦。可是我记不住你的电瓶车嘛……你看这些电瓶车长的都一样。”
“是都一样，反正都有两个轮子。”方牧翻了翻白眼，“你说你学习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观察能力这么弱呢。我再和你说一遍车牌号，实在不行你用手机拍下来。”
好凶！
“昨晚上太困，给你发完信息就睡着了，手机没来得及充电。”林瑶有点慌张。
对于她这个高等级路痴来说，记住道路和车牌号是一件痛苦的事。
就从家到学校这条路，虽然走了三年了，还是会有迷路的情况。
方牧望了望天空，叹气道：“一个数学能考满分的人，却记不住车牌号，天理难容啊。”
“略略略。我记住你就可以了啊，放学记得等我哦。”林瑶乖巧的陈述着她的理由，让方牧一点都生气不起来，忽然神色凝重，“啊？我不能和你说话了。”
“嗯？”
“‘约法三章’第一条规定：附近的同学超过三名以上，就不可以和你讲话啦。”说完，林瑶偷瞄了一眼从校门口走来的几名同学。
方牧抓狂道：“约法三章你能记住，那为什么记不住车牌号？”
这规矩林瑶不提，方牧都差点给忘了。
他试图用科学原理，来解释这种情况：与精力分配有关！
众所周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假设林瑶每天能记住一百件事，其中的九十九次都用在了学习方面，只有一次用于生活，那么学习成绩自然会很不错，而生活中许多需要记忆的东西就被忽略了……
同理。
班上那几位玩王者荣耀、和平精英的高手，他们每天把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了战术理解和操作上面，自然而然无暇顾及学业，导致游戏玩的贼六，学习成绩却不忍直视……
两人一前一后往教学楼走。
少年不知，此时她身后的美少女，心中嘀咕的却是另外一番浪漫的解答。
为什么记不住车牌号……
因为，我是金鱼哦。
传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钟，七秒后便不记得过往的事物了。
每一寸游过的地方又变成了新的天地，所以才不会觉得无聊。
假如我有七秒钟的记忆，我希望这七秒，全部和你有关……
正陷入美好的思索之际，她的思绪被打断了。
方牧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林瑶慌忙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藏到了背后。
“我看见了，拿出来吧。”
“嗷……”
林瑶狡黠一笑的摊开手，赫然是一支草莓味道的棒棒糖。
方牧摇了摇头：“我刚才看见的可不是这个。”
说着伸出手，示意她交出来。
林瑶见无处可藏，只好把形似电视机遥控器模样的东西，乖乖的放在了方牧手上。
方牧拿起来一看，皱起眉头念道：“手持高精度红外线电子尺。这有什么用？”
林瑶眨眨眼睛：“嘻嘻，物理课用的。”
需要测距的话，学校有现成的卷尺，林瑶带这个电子尺多此一举。
方牧敏锐的感觉到，这妮子肯定隐瞒了什么，于是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到底干嘛的。”
“哇，抗拒从严……”
是想霸凌我嘛？
不知为何，内心反而有一丝期待。
“方牧，你在欺负林瑶吗？”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清喝。
“蔡老师，早上好呀！”林瑶像一头小鹿似的蹦蹦跳跳冲过去，十分亲昵的挽住了蔡志霞的胳膊。
方牧不得不承认，这妮子和班主任的关系搞的太好了，老蔡就差把她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了。
真是羡煞旁人的师生关系——
当然，方牧此时考虑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如何回答有没有“欺负林瑶”这个问题。
“蔡老师早。”方牧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说辞，“我刚才和林瑶同学交流了一些物理方面的知识。您看，这是她带的电子尺。”
蔡志霞狐疑道：“林瑶，是这样吗？”
“是的，蔡老师。”林瑶点头。
这种情况，她自然是要配合方牧。
“‘交流’这个词的前提是，双方的学习成绩不相上下，否则应该用‘请教’。”蔡志霞异常严谨的老毛病又犯了，除了河东狮吼，这是第二个令高三（5）班的学生们闻风丧胆的技能。
凭借这个技能，她能轻易识破学生们的谎言。
“方牧，林瑶的学习成绩比你好，而且我知道上学期她可没少帮助你复习功课，所以你如果是向她请教，大方承认就好了，这没什么丢人的。男孩子嘛，脸皮要厚一点……”
方牧驻足，解释道：“蔡老师，我们真的在交流。”
呦呵！
还敢顶嘴！
蔡志霞感到权威受到了挑战，用凌厉的目光盯着方牧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他的真伪。
对视了几秒钟，蔡志霞做出了决定：“今天的物理课，我会去旁听。”
气氛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林瑶嗅到了火药味，急忙转移话题：“蔡老师，我上次给您说的那款减肥茶效果还可以吧，我自己也一直在喝。”
“有点效果的。不过副作用挺明显，还是要少喝……”蔡志霞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说不完的知心话。
方牧放慢脚步，看着两人先进了教学楼。
“方牧！”沈乐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今天来的挺早啊。听说嫂子昨天下午坐你的车回家了，不错嘛，终于勇敢的跨出了第一步。加油，加油！”
方牧给了他肩膀一拳，瞪着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哦吼，你竟然不知道！咱们学校的八卦群都传开了。你自己看，还有狗仔拍下的高清照片。”沈乐取出手机，从聊天记录里找到了几张图片，“嫂子可是咱们滨湖高中的女神，她的一举一动，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哩。”
方牧接过手机，往下翻了翻聊天记录。
“我的女神坐上了方牧的电瓶车，心碎，心碎！”
“唉，失恋了啊。”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方牧这家伙是要把青梅竹马吃干抹净啊。”
“这方牧就离谱，都发展到这一步了，竟然还不承认他喜欢林校花。”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方牧，我跟你势不两立！”
……
一阵哆嗦，方牧不敢再往下看了。
赶紧把手机还沈乐，然后取出电子尺问道：“看看，这东西是干啥用的。”
“原来是红外线电子尺！”沈乐告诉他刚才见到的一幕，“我就在你们后面进的学校，老蔡出现之前，嫂子一直用这个照你后背，有一个十分显眼的红色光点。”
闻言，方牧恍然大悟。
林瑶那妮子，原来用这个电子尺，在测量她跟自己之间的距离！
“约法三章”第二条规定，附近超过三个同学，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必须大于99厘米。
为了精确的控制距离，她竟然用上了如此先进的电子设备。
林瑶，你是有多么……
无趣和无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