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天就是全市第一次模拟考试了，今天的主要学习任务是复习。
各个代课老师只讲十多分钟，剩下的时间让学生自己复习，或者发一套试卷测试，当然了，试卷的难度不大，主要是为了让孩子们稳住心态，建立自信。
但唯独上午的第四节物理课，由于蔡志霞亲自来旁听，导致整节课的氛围变得严肃起来，平常动不动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沈乐，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腰背。
物理老师牛军，身穿那件似乎永远没有换过、却干净整洁的灰色衬衣，站在讲台上看了看手表，说道：“剩下的时间，我来问几个问题考你们。一口井深20米，一只熊从井口跌到井底，花了2秒钟。请问：这只熊是什么颜色的？”
这是什么变态的物理题……
从来没有听过啊。
高三（5）班的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人皱起眉头思考，有人拿起笔杆子在草稿纸上计算。
不知怎的，牛军的目光落在了方牧身上，点名道：“方牧，看你成竹在胸，那你来回答。”
方牧起立：“白色，北极。”
这样的问题，对于现在的方牧而言太简单。
“为什么是北极熊，说说你的理由。”牛军继续问。
方牧详细解释道：“根据万有引力定律，离地心的距离越近，地球引力越大。地球上哪里距离地心最近？答案是在南北两极。这头熊只能在两极地区，才能在2秒钟的时间里下落20米，其他的地方做不到。”
物理课代表何宁不服气问道：“那为什么不是南极？”
“报告，这个问题我来回答。”方牧后排的沈乐自告奋勇起来解释，“南极没有熊，只有企鹅。”
安静的课堂里顿时传来了哄笑声。
“方牧，那我再考你。”何宁涨红着脸又问道：“听清楚我的问题：一口井深20米，一只熊从井口跌到井底，这次花了2分钟。请问：这只熊是什么颜色的？”
作为物理课代表，他的实力毋庸置疑，每次物理考试成绩都是班级前三。
然而今天原本可以在林瑶面前表现的机会，却让方牧这个“学民”给抢走了，所以他要为难方牧。
学民，指那些平常虽然学习还算努力，但成绩一般的学生。
停顿了两秒钟，方牧答道：“这只熊下落的速度这么缓慢，只有一种原因：它是一个充气的玩具熊，下落的阻力约等于重力，所以用了两分钟。又因为是玩具熊，那么颜色有很多种可能，但大概率是粉色。”
方牧竟然毫不费力的答出来了！
何宁无话可说，犹如泄了气的皮球，默默的坐下。
心中对于方牧的评价，陡然间拔高了几分。
他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牛军听的有点懵，问道：“为什么是粉色的玩具熊？”
“我刚才说了，既然是玩具熊，那么颜色任意。至于为什么是粉色……上星期我在大街上，看见他在玩具店里买了一头充气熊，不知道准备送给哪位小女生，反正是粉色的。”方牧讲出了理由。
何宁的脸色顿时大变。
如此隐秘的事，竟被方牧知道了！
粉色的玩具充气熊，这还不明显吗？
这是准备送给女孩子表白啊！
本来方牧说出来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牛军只是物理老师，不管学生们的私生活。
但是，今天班主任可是坐在后面旁听啊！
蔡志霞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谁有谈恋爱的思想和企图，一经发现就得去她的办公室接受矫正。
何宁心虚的看了一眼蔡志霞，而后者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完了……
“不错，方牧同学进步很大。”
经过刚才的提问，班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多了，牛军颇为欣慰的多看了方牧两眼，微笑道：“来，再考你一个吧。”
方牧轻轻点头。
他发现回答老师的问题，也能获得系统积分奖励，甚至比蒙头复习的效果还要好。
难道，系统是为了鼓励自己多发言？
事实上从获得系统开始，方牧本想苟着发育的，但无论是系统发布的“取得全市第一次模拟考试第一名”的成绩，还是现在这种回答问题就能获得积分的规则，都像是推动他主动抛头露面，展露自己的才能。
想低调恐怕是不行了……
“问题：把两杯不同温度的牛奶放到冰箱里，温度高的与温度低的牛奶，哪一杯凉的快？”
“温度高的那一杯牛奶冷得快。”方牧不假思索答道：“冷却的快慢不是由液体的平均温度决定的，而是液体上表面与底部的温度差决定的。牛奶上表面的温度越高，从上表面散发的热量就越多，因而降温就越快。”
这道题的原理并不复杂，只要不被题干的信息所误导，就能轻易的能够透过表面看透本质。
牛军只是万万没有料到，方牧竟会回答的如此轻松。
方牧今天的表现，可一点都不比那几个尖子生差。
教室的最后一排，蔡志霞拧上了钢笔的笔帽，轻轻摆在教案本中轴上，饶有兴趣的抬起了头。
方牧这孩子，难道早晨不是“请教”林瑶物理知识，而是真的在“交流”？
方牧的这番表现，着实超出了她对方牧的期待。
蔡志霞教学多年，见过各式各样天赋绝伦的学生，可方牧这样短时间内如此惊人的变化还是第一次见。他就像是玄幻小说里被夺舍的人，气质和心境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莫非，过去的两年多时间，这家伙一直在藏拙？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很快被蔡志霞给否决了。
如果他真的具备这种实力，完全没必要藏着掖着，滨湖高中的学风还是很开放的，对于尖子生每年还会发放各类丰厚的奖学金，以方牧的家庭条件，没有理由拒绝。
除此之外，她回想起去年方牧有好几次因成绩不理想，独自站在阳台边上发呆，还是林瑶去做的思想工作开导的他。
想到这里，蔡志霞给牛军做了一个手势。
教学上多年的搭档，两人早就培养出了默契。
牛军心领神会，拿起粉笔转过身，在黑板上绘制了一幅比较复杂的示意图。
“电磁血流计，由一对电极a和b以及磁极N和S构成，磁极间的磁场是均匀的。使用时，两电极a、b均与血管壁接触，两触点的连线、磁场方向和血流速度方向两两垂直，如图2所示……问题：血流速度的近似值和电极a、b的正负为多少？”
“方牧同学，有兴趣再挑战一下吗？”牛军问道。
针对我？
方牧敏锐的觉察到了异样，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后面的蔡志霞，看见她抱着膀子、目光锐利，便意识到这是她的主意。
“牛老师，方牧已经连续回答两道问题了诶，这道题就由我来作答，好吗。”这时，林瑶主动站出来请缨。
方牧刚才的表现很不错了，再让他写这道难度更高的题，就是在为难他，打击他的学习积极性。
方牧问道：“咳咳，你有把握拿满分吗？”
“呃，或许可以试试哦。”林瑶的语气不是很肯定。
实际上她着急替方牧解围，都没有来得及细看这道题。
见她犹豫，方牧径直走向了讲台。
林瑶感到惊讶，凝视着方牧自信的背影，旋即露出了微笑。
她了解方牧的脾气，他敢上去做题，说明他有信心！
而这一刻，方牧的感受很奇特。
曾经，他惧怕登上讲台，因为每次被点名上去做题，要么不会，要么写不完整答案。
此刻面前的讲台，却忽然变得亲切了起来，仿佛那里才应该是他的舞台，充满了吸引力。
他定了定神，从桌上的粉笔盒里，首先抽出了一支红颜色的粉笔，接着在那幅示意图上面修改了一下。
“牛老师，根据这道题的描述，您绘制的示意图有误。”
修改完示意图，方牧这才换成白颜色的粉笔开始作答。
沈乐和一众同学，瞪的眼珠子都直了！
卧槽，牛啊，把牛老师的错误都给指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