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到马桶水箱，发出空洞的回响。水箱盖不知何时裂了道缝，缝里塞着团泛黄的纸，抽出一看，是张褪色的全家福：年轻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站在老旧居民楼前，楼牌上 “304” 的字迹被雨水泡得模糊。
婴儿的手腕上，戴着枚青灰色的小戒指。
镜子突然剧烈晃动，镜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镜中人的脸开始扭曲，碎花裙被暗红色的液体浸透，脖颈处的红绳勒出深深的血痕。她张开嘴，无数根黑发从喉咙里涌出来，顺着镜面爬向我的手腕。
“快把钥匙给我。” 她的声音变成了室友的尖啸，“不然你永远出不去！”
我这才发现半枚铜钥匙正攥在手心，钥匙柄的 “304” 刻痕里嵌着黑色的泥。当黑发即将触到戒指的瞬间，钥匙突然发烫，烫得我不由自主地将它按在镜面上。
“滋啦” 一声，镜面像烧化的塑料般凹陷下去，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洞里传来熟悉的刮擦声，还有女人的哭泣混着钟表的滴答。
左肩的伤口突然裂开，黑色的血液顺着手臂流到手心，在钥匙上汇成个诡异的符号。镜中的黑洞开始扩大，我能看见里面层层叠叠的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有个穿碎花裙的女人，她们的手指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304。
“原来你在这里。”
室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地回头，看见她站在浴室门口，青灰色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像揣着颗活心脏。她手里拿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和我从水箱里找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婴儿的脸被挖掉了，露出个黑洞洞的窟窿。
“妈妈说，每个不听话的孩子都要被关在镜子里。” 她一步步走进来，拖鞋踩在血珠上发出咯吱声，“你以为打碎镜子就有用吗？我们早就住到你身体里了。”
左肩的剧痛让我几乎跪倒，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顺着血管爬，像无数条细小的虫子。镜子里的黑洞已经扩大到能容下一个人，洞里伸出无数只手，都戴着青灰色的戒指。
“把钥匙给我，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室友的脸彻底剥落，露出底下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睛里爬满了血丝，“就像妈妈和 304 的阿姨一样。”
我突然想起母亲车祸那天的细节 —— 她手腕上的戒指不见了，车里的后视镜碎成了片，碎片上都沾着暗红色的黏液。还有警察说的，现场没有刹车痕迹，母亲像是自己把车开向了桥墩。
钥匙在手心发烫，几乎要融化。镜中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我看着室友那张和我一样的脸，突然明白过来她为什么说 “我们家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