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的孩子。” 我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上周三晚上,你还趴在我肚子上听动静,说要给宝宝讲《海底两万里》,因为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个故事。”
他皱眉的样子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眉头间的川字纹深得能夹住蚊子。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歉意,却没有半分温度:“抱歉,我不记得了。” 然后,他低头对白若薇笑了笑,那笑容曾是我独有的阳光,“若薇,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吵了。”
白若薇经过我身边时,轻声说:“苏晴,对不起。” 她耳后的红痣在灯光下很显眼,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林辰钱包里见到她照片时的情景,那天是我们确定关系的第三个月,我躲在洗手间里哭了整整一个小时,他在外边急得差点把门拆了。
他们离开的背影在走廊尽头交叠,像幅刺目的剪影。我扶着冰凉的墙壁滑坐在地,B 超单从手中飘落,被穿堂风吹到走廊尽头,沾了些不知谁泼洒的咖啡渍,像朵开败的山茶花。
保洁阿姨拖地经过时,叹了口气:“姑娘,别在这儿坐着了,地上凉。” 她的拖把在我脚边停下,“刚才那对情侣,看着倒挺般配。”
我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膝盖。般配吗?或许吧。毕竟,他们曾是彼此青春里最耀眼的光。
回到家时,玄关处的感应灯亮了。鞋柜上摆着双陌生的女士拖鞋,米白色,和白若薇今天穿的裙子同色。鞋跟处还沾着点泥土,和医院后院的土质一模一样。
客厅的沙发上搭着林辰的灰色西装外套,旁边扔着件真丝睡裙 —— 不是我的尺寸,也不是我喜欢的香槟色,而是白若薇偏爱的藕粉色。茶几上放着两只用过的玻璃杯,杯口还残留着淡淡的口红印,颜色和白若薇今天涂的唇膏如出一辙。
我拉开主卧的衣柜,属于我的半边衣柜空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白若薇的连衣裙和针织衫。她的米白色羊绒衫挂在我最喜欢的那件驼色大衣旁边,像朵突兀的云。梳妆台上,我的护肤品被推到了角落,中间摆着白若薇常用的那款香奈儿香水,还有支迪奥 999 口红 —— 林辰以前总说这个色号太张扬,不适合我。
“你怎么来了?” 林辰从浴室出来,腰间裹着条黑色浴巾,水珠顺着他的腹肌往下滑,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看到我时,他愣了愣,随即皱起眉,“你怎么有我家钥匙?”
“我家?” 我指着墙上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我穿着洁白的婚纱,头纱被风吹起,林辰正低头吻我的额头,眼里的温柔能溺死人,“林辰,你看看清楚,这是我们的婚房!”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眼神里满是茫然。“这照片是合成的吧?” 他走近几步,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照片上我的脸,“我怎么会和你结婚?”
“因为你爱我!” 我歇斯底里地喊道,泪水模糊了视线,“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要和我生儿育女,要陪我慢慢变老!你还说,等我们老了,就搬到海边去住,每天看日出日落!”
“爱你?”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爱的人一直是若薇。”
这时,白若薇穿着林辰的白色衬衫从卧室走出来,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大腿,领口大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显然刚洗过澡。“阿辰,怎么了?” 她揉着眼睛,语气慵懒,像只刚睡醒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