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柴房的草堆里啃冻硬的窝头。
牙齿咬下去像在啃石头。
冷风从门缝灌进来,刮得脸生疼。
我身上就一件打满补丁的单衣,还是去年冬天缝的,现在胳膊肘都磨破了洞。
"苏晚!死哪儿去了?"
院外传来张妈的大嗓门,跟破锣似的。
我赶紧把窝头塞进怀里,拍了拍草屑往外跑。
张妈叉着腰站在廊下,手里攥着根鸡毛掸子。
"嫡小姐的洗脚水呢?"她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让你卯时就备好,现在都辰时了,想挨揍是不是?"
我低着头往厨房跑,不敢顶嘴。
在这永宁侯府,我这个庶女还不如院里的狗金贵。
灶上的铜盆里盛着热水,冒着白气。
我伸手试了试温度,烫得赶紧缩回来。
苏清鸢洗脚向来挑剔,水凉了要骂,烫了也要骂。
端着水盆穿过月亮门时,正撞见苏清鸢被一群丫鬟簇拥着走来。
她穿件石榴红的撒花锦缎袄,领口袖口滚着白狐毛,走一步都晃得人眼晕。
那是去年皇帝赏的料子,整个京城也就她敢这么铺张。
"妹妹这是给我送洗脚水?"她笑盈盈地停在我面前。
阳光照在她脸上,皮肤白得像玉。
可我总觉得那笑容背后藏着冰碴子。
"是,姐姐。"我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卑微。
她突然弯腰,指甲划过我胳膊上的破洞:"天这么冷,父亲怎么不给妹妹添件新衣裳?回头我让人送两件我的旧衣过来。"
周围的丫鬟都笑起来,声音尖得刺耳。
谁不知道她的旧衣也比我的新衣裳金贵,这话明摆着是羞辱我。
我攥紧了盆沿,指尖泛白。
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三个月,天天受这种气。
前世我在星际联盟当护卫兵,枪林弹雨里都没这么憋屈过。
要不是醒来时记忆芯片损坏,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我早掀桌子了。
"姐姐心善。"我逼着自己挤出个笑脸。
她直起身,突然提高了声音:"对了妹妹,昨儿我替父亲卜了一卦,三皇子怕是要出事。"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三皇子?
这个名字像根针,扎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种谋逆的败类,早该出事了。"苏清鸢拨着腕上的玉镯,语气轻飘飘的,"妹妹你说是不是?"
水盆晃了一下,热水溅在手上。
我没感觉到烫,脑子里全是模糊的画面——
爆炸的火光,染血的军装,还有个男人挡在我身前,后背被激光烧出个窟窿。
他好像……就叫萧彻?
"妹妹怎么了?"苏清鸢的声音突然冷下来,"难不成你还替三皇子可惜?"
我猛地回神,赶紧摇头:"姐姐说笑了,我只是在想,姐姐真是神机妙算。"
她这才笑了,转身往房里走:"进来伺候吧,正好跟你说说,我是怎么算出三皇子要被抄家的。"
我端着水盆跟在她身后,脚像灌了铅。
苏清鸢的"预知"在京城无人不知。
三个月前她算出西北要打仗,让父亲提前囤积粮草,后来果然应验。
上个月她说太子会得皇帝赏识,没过几天太子就被加了封号。
所有人都夸她是文曲星下凡,只有我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