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旁的骑士低声提醒:“大人,该入宫了。”
魏大人沉吟片刻,对林薇道:“我府中正好缺个懂医的侍女,你若愿来,每月月钱两贯,管食宿。” 他递过块腰牌,“凭这个去永兴坊魏府找管家。”
林薇看着腰牌上 “魏征府” 三个字,心脏猛地一跳。魏征!唐太宗的肱股之臣,以直言敢谏闻名的名相!她强压下激动,深深一揖:“谢大人收留。”
当晚,林薇躺在魏府客房的木板床上,借着月光翻看从原主行李里找到的几本医书。泛黄的麻纸上,用蝇头小楷抄录着些草药图谱,字迹娟秀,却在最后几页变得潦草,像是急病发作前的挣扎。
“你究竟是谁?” 她轻抚着书页上的泪痕,忽然注意到夹层里藏着张折叠的素笺。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个奇怪的符号 —— 像是条盘旋的蛇缠绕着权杖,与现代医学的急救标志惊人地相似。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更天了。林薇将素笺贴身藏好,闭上眼。穿越前解剖室里那盏突然爆裂的无影灯,原主遗物里的神秘符号,还有魏征府这个落脚点…… 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接下来的日子,林薇凭借扎实的现代医学知识,在魏府渐渐站稳了脚跟。她改良了煎药的火候控制方法,用煮沸的井水代替生水清洗伤口,甚至说服管家制作了简易的蒸馏装置来提纯酒精。这些在现代看来微不足道的举动,在贞观年间却显得惊世骇俗。
这天,魏征的幼子魏叔玉突发高烧,请来的御医诊断为风寒入体,开了几服汤药却不见好转。看着孩子烧得通红的小脸和急促的呼吸,林薇忍不住提出异议:“大人,小公子咽喉红肿,怕是有炎症,单用风寒药不对症。”
御医闻言大怒:“黄毛丫头也敢质疑老夫的诊断?”
“我不是质疑,是建议,” 林薇拿出自己偷偷制作的体温计 —— 用竹筒和水银柱改良的简易装置,“您看,体温超过三十九度了,得用物理降温。” 她取来温水浸湿棉布,轻轻擦拭孩子的腋窝和脖颈,动作轻柔而专注。
魏征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注意到这个新来的侍女虽出身不明,行事却颇有章法,尤其是处理伤口时那种近乎虔诚的谨慎,绝非寻常江湖郎中可比。
三更时分,魏叔玉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林薇守在床边打盹,被一阵轻响惊醒。只见魏征正拿着她落在桌上的医书翻看,眉头微蹙。
“大人……”
“这‘无菌观念’是何意?” 魏征指着她随手写下的批注问道。
林薇心头一紧,斟酌着解释:“就是说,许多病症是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引起的,它们藏在伤口里、汤药中,必须用沸水烫过的器具才能防备。” 这个解释虽然简陋,却比细菌学说更容易被接受。
魏征合上书,目光深邃:“你可知,妄议医理是会掉脑袋的?”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但你救了叔玉,这点毋庸置疑。”
几日后,宫中传来消息,说皇后长孙氏偶感风寒,卧床不起。太医院的御医们束手无策,唐太宗急得寝食难安。魏征犹豫再三,向太宗举荐了林薇。
“让个民间女子给皇后诊病?” 太宗起初颇为不悦,但看着病榻上日渐憔悴的妻子,最终还是点了头,“若治不好,朕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