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的眉头锁了起来,显然,我的“不依不饶”让他失去了耐心。
【又来了又来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又翻出来说。】
【烦死了,能不能快点翻篇?我今天约了楚楚打球,再不去要迟到了。】
「晚晚,」他的声音开始带上了一丝不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那三十万,就当我给你的彩礼,提前给你弟了,行吗?你别闹了。」
他以为这是天大的恩赐,是他对我无理取闹的最终包容。
我笑了。
我从手腕上,小心翼翼地摘下那只戴了三年的卡地亚手镯,轻轻放在餐桌上。
大理石的桌面冰冷,手镯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江辞愣住了。
「你干什么?」
【卧槽?来真的?这手镯我当时排了多久的队才买到的?她舍得?】
我没回答他,转身走进卧室,拖出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江-辞-彻-底-慌-了。
他几步冲过来,堵在门口,俊朗的脸上满是错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苏晚!你闹够了没有?为这点事至于吗?」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江辞,我们分手吧。」
说完,我绕开他,拉着箱子就往外走。
他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决绝,愣在原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拔腿追了出来。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出租车在高速上飞驰,城市的灯火被远远甩在身后。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了。
2.
我回了千里之外的老家,一个安静的江南小镇。
房子是我妈留下的,一个小小的两居室,多年没有住人,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空气里弥漫着老木头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我花了一整天时间打扫,把角角落落都擦得干干净净。当傍晚的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房间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时,我感觉自己也活过来了。
手机在角落里嗡嗡震动,屏幕上闪烁着「江辞」两个字。
我划开接听,没说话。
电话那头是嘈杂的背景音,似乎有音乐,有欢呼,还有女孩子娇俏的笑声。
江辞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带着一丝酒后的微醺和理所当然的质问:「苏晚,你跑哪儿去了?还在生气?差不多得了啊,赶紧回来。」
【妈的,这女人胆子越来越肥了,还真敢玩消失。】
【要不是楚楚今天毕业,非要拉着我来庆祝,我早飞过去抓她了。】
【算了,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也好。】
「楚楚?」我轻声问,像是随口一提。
林楚楚,江辞的青梅竹马,一个总是穿着白色连衣裙,说话细声细气,眼睛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女孩。也是上一世,插在我们之间,拔不掉的一根刺。
江辞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自然:「啊,楚楚毕业,大家一起出来聚聚。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还知道,上一世的今天,也是林楚楚的毕业派对。江辞也是这样,在喧闹的KTV里,心不在焉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而我,正因为我爸的骚扰电话而心力交瘁。
我告诉他,我爸又来要钱了,说我继弟在外面跟人打架,要赔三十万。
电话那头的江辞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