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磨砂玻璃映出晃动的人影。白板上红色马克笔写着："多巴胺阈值突破企划"，下面画着爱心形状的脑区解剖图。
"程砚，三十四岁，胜诉率98%。"AI突然用播报天气的腔调念起来，"微表情分析显示杏仁核活跃度低于常人，建议标注为..."
她扑向口袋的动作太急，连体睡衣的尾巴扫倒了咖啡杯。褐色液体漫过我的分析报告，在"潜在反社会人格"的标签上洇开一朵花。
"系统最近总把职业特性误判成性格缺陷。"她掏出的U盘上还沾着泡面渣，"上周它说儿科医生都是恋童癖。"
我扯松领带。旋转餐厅的灯光从门缝漏进来，在她锁骨投下细碎的光斑。那里还挂着另一个U盘，标签写着"催产素欺骗性研究"。
"苏小姐。"我挡住她试图踩住分析报告的恐龙脚，"民政局知道你们在用相亲会采集脑电波吗？"
会议室突然爆发出掌声。透过玻璃能看到有人正给女嘉宾戴上电极帽，粉红色头箍闪着呼吸灯。
"那是基础版情绪监测仪。"她突然把泡面桶塞给我，"新款都植入在发卡里——要酸菜包吗？"
AI突然发出尖锐的提示音。她手腕上的智能表盘弹出全息投影：我的胜诉案例正被分解成柱状图，其中"财产隐匿侦查"这项飙到顶格。
"看，系统又犯老毛病。"她戳着投影里我当事人的银行流水，"它总把专业能力解读成..."
投影突然切换到餐厅监控。我妈正把铂金卡拍在经理手里，镜头拉近能看到她在翻通讯录——那是她退休时从法院带走的证人联络簿。
"程女士是今晚第十三位预约访客。"AI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根据亲子关系算法，建议立即执行..."
她猛掐手表侧键。投影闪烁间，我瞥见自己的档案被归进了"高风险样本库"，紧挨着某位专打刑事官司的检察官。
消防通道的门突然被推开。穿白大褂的助理探进头："小满姐，七号女嘉宾的催产素水平爆表了，在休息室撕问卷..."
泡面汤这时滴到了我皮鞋上。她掏出的纸巾印着"真爱矩阵"的logo，背面是脑神经递质浓度对照表。
"其实我们和传统红娘区别不大。"她擦着我鞋尖时，恐龙帽子上的尖刺晃了晃，"只不过他们看星座，我们看前额叶皮层..."
会议室传来玻璃碎裂声。我们冲进去时，某位女嘉宾正用电极帽砸向AI终端，碎玻璃碴里躺着被扯断的发卡芯片。
"第七次数据异常。"助理在平板电脑上狂点，"和上周程序员专场的数据波动一模一样。"
她蹲下去捡芯片，恐龙睡衣背后的拉链崩开一小截。我看见她后颈贴着电极片，蓝色导线一直延伸到发际线里。
"你也在采集自己的数据？"
"对照组嘛。"她反手按住松开的衣领，腕表突然弹出新提示：【警告！检测到律师多巴胺分泌异常】
全息投影在我俩之间炸开。我妈的证件照赫然显示在"干扰因素清除清单"首位，下面罗列着所有她安排过的相亲对象档案。
"系统最近总过度解读..."她手忙脚乱关投影时，恐龙爪子按到了什么键。整个房间突然响起机械播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