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劫道遇贵人,王爷不简单
清风寨的米缸见底了。
柳月娥攥着刀柄的手青筋直跳,缸底最后几粒米粘在内壁,被张铁柱用勺子刮得叮当响。“大当家,再不去劫道,兄弟们明儿就得啃树皮了。”
“挑最肥的道。”柳月娥踹开柴门,大刀在腰间晃出冷光。
她最恨这种饿肚子的滋味——十年前她娘就是这么饿死的,官府收完“山贼税”,连半袋米都没给留。
官道上的日头毒得很。
柳月娥蹲在树杈上,盯着远处扬尘的马车。
车帘绣着金线牡丹,拉车的是四匹油光水滑的乌骓马,怎么看都是肥羊。
“上!”她甩下短刀割断缰绳,二十几个山贼从林子里窜出来。
车夫刚摸鞭子,就被张铁柱一膀子撞翻。
柳月娥跳上马车,刀尖挑开帘子——里面只坐着个穿月白锦袍的男人。
他正翻一本《齐民要术》,抬头时眉峰微挑,眼尾泛红,倒像被吓着了的白兔。“姑娘可是要劫财?”声音清润,倒比山寨里烧的泉水还软。
柳月娥刀尖抵上他咽喉。“银子呢?”
“在下出门急,没带银钱。”男人摊开手,腕子细得能看见青筋,“不过......”他忽然笑了,“若姑娘肯放我走,我能帮你们解决粮荒。”
“放屁!”张铁柱抡起拳头要砸,被柳月娥拦住。
她眯眼打量男人——腰间玉佩雕着云纹,袖口滚着金线,虽穿得素净,这物件儿可值不少钱。“押回寨里,当肥羊养着。”
柴房霉味冲得人睁不开眼。
柳月娥把刀往地上一插,“你家主子若三日之内送不来五千两,我就剁你一根手指头。”
男人靠在草堆上,竟把草屑从她发间捡出来。“姑娘可知,这寨子建在风口?”他指尖扫过她耳尖,“官兵若从后山放箭,你们连躲的地儿都没有。”
柳月娥后退半步,耳根发烫。“张铁柱!”她吼得山响,“给我看牢他!”
出了柴房,她绕着寨墙转了三圈。
男人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后山确实陡,但她十六岁接头领位时,老寨主说这是“易守难攻”。
难道那书生真懂这些?
“大当家!”山脚下跑上来个小喽啰,“王村被官兵洗劫了,老周头的闺女被人贩子拐走了!”
柳月娥抄起大刀就往下冲。
月光把刀面照得雪白,她想起今早男人说的“粮荒”——若真能弄来粮,倒能救王村那些饿肚子的孩子。
半夜查岗时,柳月娥摸黑走到柴房。
门闩歪在一边,张铁柱靠在墙上睡得正香。
她抄起脚边的木棍要敲,却被人攥住手腕。
“他守了整夜,是我趁他打盹时拨了门闩。”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夜露的凉,“莫怪他。”
柳月娥反手要制住他,却触到他掌心薄茧。
书生?
骗鬼呢。
她借着月光看他眼睛——黑得像深潭,方才扫过寨墙时,那眼神倒像在看兵法图。
“回屋。”她甩开他的手,木棍重重敲在张铁柱肩头,“明儿起,这书生去伙房劈柴。”
男人跟着张铁柱往伙房走,经过她身边时轻声道:“松菇炖野兔,姑娘可爱吃?”
柳月娥顿住脚。
这是她的私房菜,连寨里兄弟都没几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