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回头看他背影,月光把他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扎进心里的藤。

第2章 留你不是因为喜欢,是怕你饿死

柳月娥往伙房里一探头,就见萧昭庭正踮脚够房梁上的干蘑菇。

他身量高,可那堆蘑菇偏生挂在最里头,他扒着木凳边沿,后腰蹭得满是灶灰,倒像只偷油吃的狸猫。

“发什么呆?”她踹了脚门,“劈柴的刀钝了,去磨。”

萧昭庭应了声,转身时怀里掉出个布包。

张铁柱捡起来要扔,被他抢过去:“是金疮药,二当家的。”他指了指蹲在墙角的小喽啰,那孩子腿上还渗着血,“方才见他在河边洗伤口,容易发炎。”

张铁柱瞪圆眼睛。那小喽啰是今早追山鸡摔的,他都没注意到。

晌午开饭,柳月娥蹲在灶台边搅野鸡汤。

铁锅里浮着油星,最肥的那只野兔被她剁成小块,松菇泡得软乎乎的——和她从前给老寨主炖的一个味儿。

“大当家的,书生把破了的弓弦全修好了。”张铁柱扒着门框喊,“说是用竹胶粘的,比新的还结实。”

柳月娥手一抖,汤勺磕在锅沿上。

她抄起木勺舀汤,故意大声:“他能干点活是该的,当咱们养闲人呢?”

话音未落,萧昭庭端着个陶碗进来。

碗里盛着热腾腾的汤,撒了把翠绿的葱花:“姑娘昨日说牙疼,这汤炖得烂。”

柳月娥耳尖发烫,把碗往桌上一墩:“谁要你献殷勤!”可等他转身,她偷偷抿了口汤——咸淡正好,蘑菇鲜得人舌头都要化了。

变故来得突然。

“大当家!

官兵把寨子围了!“放哨的小喽啰跌跌撞撞冲进来,”王猎户说看见东头林子里有刀光,他们走的是那条窄得只能过一人的小径!“

柳月娥抄起大刀往外冲,萧昭庭却拦住她:“那条路两边是陡崖,咱们若假装溃退......”他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引他们进山沟,再用滚石封出口,箭雨往下射。”

“你疯了?”张铁柱急得直搓手,“万一官兵不跟呢?”

“他们要抓的是朝廷要犯。”萧昭庭抬头看柳月娥,“若我站在最前面,他们必追。”

柳月娥盯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在火光里亮得惊人,像藏着把没出鞘的剑。

她咬咬牙:“铁柱带二十个兄弟装败,剩下的跟我去山崖。”

山沟里的喊杀声震得石头都颤。

柳月娥趴在崖边,看萧昭庭跑得踉跄,官兵举着刀在后面追——他们挤在窄路上,刀枪都抡不开。

“放!”她大喝一声。

滚石轰隆隆砸下去,先头的官兵被砸得人仰马翻。

后面的想退,可退路早被落石堵死。

箭雨跟着倾泻,惨叫声混着山石滚落声,响了小半个时辰。

等官兵全瘫在沟底,柳月娥跳下去踹翻一面军旗。

旗面上“宁”字被血浸透,她转头看萧昭庭:“你读过兵书?”

“路过书摊,随便翻了两页。”他拍掉身上的土,笑得温吞。

可柳月娥注意到,他指尖沾着炭灰——方才画路线图时,他手稳得像刻碑的匠人。

夜里查岗,柳月娥绕到柴房后面。

月光把树影投在地上,她突然顿住脚——泥地上有串陌生的脚印,鞋尖深深陷进土里,像是常年练轻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