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也是沈亦臻为我举办的康复庆祝宴,可宴会厅水晶灯的光芒落在身上,却比医院的无影灯还要刺眼。
他正侧着头听身边的女徒弟苏晴说话,嘴角噙着我熟悉的笑。那笑容曾在无数个加班的深夜,温柔地落在我熬红的眼周,可现在,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夹起一块燕窝,轻轻送进苏晴嘴边,语气宠溺得像在哄小孩:“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晴咯咯地笑起来,顺势咬住银筷,舌尖若有似无地扫过他的指腹,这个动作让我胃里一阵翻涌,刚缝合不久的伤口像是被人攥住,疼得我呼吸一窒。
“林总,您可得多吃点补补。”市场部的老张端着酒杯走过来,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同情,“这一年您受大罪了,陈总特意交代后厨炖了鸽子汤,说是对伤口恢复好。”
我勉强牵起嘴角,刚要开口道谢,就看见沈亦臻举杯站起来,他穿着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昔,只是领口的丝巾换成了苏晴最喜欢的宝蓝色。
“感谢各位来参加晚晚的康复宴,”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苏晴身上时才泛起温度,“过去一年晚晚不能工作,公司多亏有苏晴撑着,我先敬她一杯。”
苏晴仰头饮尽酒水时,他伸手替她擦去唇角的酒渍,周围响起善意的哄笑,有人打趣说他们像对小夫妻,沈亦臻没反驳,只是笑着揉了揉苏晴的头发。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七年了,从大学毕业时挤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画设计图,到后来创立“筑梦”建筑工作室,再到发展成如今的公司,我和沈亦臻熬过无数个通宵,可现在,我却像个局外人,看着他把本该属于我的温柔,分毫不差地给了别人。
“林总,您脸色不太好,要不先去休息室躺会儿?”助理小陈低声提醒我,她是我以前一手带出来的姑娘,住院时期她陪我的时间比沈亦臻还要长。
我摇摇头,刚想端起酒杯,就被沈亦臻的大客户王总拦住。“林晚啊,你这病刚好就别喝酒了,”他话锋一转,朝沈亦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不过你家沈亦臻可真有福气,苏晴这小姑娘又能干又贴心,比我们家那口子强多了。”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我望着沈亦臻和苏晴交杯换盏的身影,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十三次手术,我独自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签字时,沈亦臻说苏晴在项目上出了纰漏需要他处理;我术后感染高烧不退,护士找不到家属签字时,他说苏晴急性阑尾炎没人照顾。
每次我在病床上痛得蜷缩起来,想听听他的声音时,电话那头永远是苏晴娇弱的求助:“林晚姐对不起,我又给沈亦臻哥添麻烦了。”
“林晚?”王总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举着酒杯的手还停在半空,“怎么了这是?不舒服?”
“没事。”我接过小陈递来的温水,刚喝了一口,就看见沈亦臻扶着醉醺醺的苏晴站起来。
苏晴脸颊绯红,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领口的纽扣松开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
“各位不好意思,苏晴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沈亦臻的目光掠过我时,连一丝停顿都没有,“晚晚你自己先打车回家吧,我晚点给你带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