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站在她身后,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墨绿旗袍包裹着的后背线条流畅,一直收束到盈盈一握的腰间,再往下,是骤然隆起的、饱满圆润的臀线。旗袍下摆的开衩,因为此刻她微微踮脚的姿势,开得更高了些,那裹在光滑黑丝袜里的大腿线条,惊心动魄地显露出来一截。浑圆,紧致,充满力量感。

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鼻子里那股好闻的香气,混合着屋子里陈年的尘土味、木头腐朽的霉味,还有自己身上浓重的汗味,搅和在一起,冲得我有点晕乎乎的。喉咙发干,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

“赵老板,”林菲菲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工作时的专注,她微微侧过一点脸,红唇离我的下巴很近,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我的皮肤,“你心跳好快。”

她的目光似乎在我胸口停了一下,又飞快地回到卷尺上。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情绪。指尖捏着卷尺,不经意地划过我按在房梁上的小臂。她的指尖有点凉,皮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瓷器。

那一点冰凉,却像带着电火花,“滋啦”一下,从我胳膊上猛地窜开,瞬间点燃了全身的血液,直冲头顶!我整个人像被扔进了烧红的铁锅里,从脚底板到头发丝都烫得吓人,心脏更是疯狂擂鼓,咚咚咚,震得我耳膜都在响。

“啊?没…没有!”我舌头像打了结,声音又干又涩,像砂纸在磨木头,“天…天热!对,太热了!这破屋子不通风!”我赶紧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使劲在脸前扇了几下风,动作僵硬得像抽筋。

林菲菲嘴角似乎又弯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没再说话,只是专注于测量和记录。卷尺冰冷的金属边缘贴着我滚烫的皮肤,那一点凉意,反而更衬得我像个快烧起来的炭火炉子。空气里只剩下卷尺拉动的轻微“哗啦”声,和她指尖在电子设备上点击的“哒哒”轻响。

我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大气不敢喘。眼睛死死盯着房梁上那块陈年老灰,好像那灰里藏着什么惊天秘密。可眼角的余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溜。溜向她光滑的脖颈,溜向她旗袍开衩处惊鸿一瞥的黑色丝袜,溜向她握着卷尺的、骨节分明白皙得过分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直到她终于记下最后一个数据,利落地收起卷尺。

“好了,赵老板。尺寸基本清楚了。”她转过身,面对着我。脸上还是那副完美无缺的职业笑容,仿佛刚才那点微妙的触碰和对话从未发生。“你这院子,还有旁边几间厢房的状况,我也需要实地看看,整体规划才好把握。”

“好!好!我带路!”我如蒙大赦,赶紧退开两步,拉开点距离。后背的汗已经把T恤完全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

接下来的时间,我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跟在她身后,穿梭在自家这破败得没眼看的老宅里。指给她看塌了半边的猪圈墙,指给她看长满杂草、堆着破瓦烂罐子的后院,指给她看那几间屋顶漏得比堂屋还厉害的破厢房。

林菲菲一直很安静,手里拿着那个小电子设备,时不时停下来拍几张照片,或者对着某个角落沉思片刻。她那双昂贵的高跟鞋,在泥泞不平的地面、散落的碎砖瓦砾、以及长满湿滑苔藓的石阶上行走,竟然奇迹般地保持着平稳和优雅。那份从容,跟我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被绊个趔趄的狼狈样,形成了惨烈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