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囚车泣血,京城再无我!
盛夏。
毒日头炙烤着大地,整个京城仿佛一座巨大的蒸笼。
蝉鸣声中透着一股令人发疯的燥热。
囚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每一次晃动,都带来一阵的剧痛。
手腕和脚踝上的铁枷,早已深深嵌入皮肉。
凝固的血痂被一次次撕裂,黏腻的血混着汗水,顺着手臂蜿蜒淌下。
秦月华跪在囚车里,散乱的发丝黏在脸颊上,狼狈不堪。
她却感觉不到疼。
一双凤眸穿过肮脏的木栏,扫过街道两旁,那些因兴奋而扭曲的嘴脸。
“不知廉耻的荡妇!”
“丞相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烂菜叶和臭鸡蛋劈头盖脸地砸来,腥臭的汁液顺着她的额角滑落。
恶心。
囚车骤然停下。
一个身影拨开人群,挤到最前方,正是她的继母,伍丽华。
“秦月华!”
伍丽华的声音尖利刺耳。
“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入京城一步!等着死在蛮荒吧!烂在泥里,被野狗分食!”
她身后,庶妹秦若雪用一方绣帕娇弱地掩着口鼻,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得意与快意。
秦月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死死咬住下唇,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不能吐。
绝不能在这里,露出半分软弱,让她们看笑话。
她的目光越过那两张可憎的面孔,在人群中疯狂搜寻。
终于,她看到了。
那个熟悉到刻入骨血的身影。
她的父亲,当朝丞相秦勇,身着一品官袍,身姿笔挺地站在不远处。
他没有看她。
他只是冷漠地、决绝地,将一个背影留给了她。
仿佛囚车里这个被万民唾骂的囚犯,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污秽之物。
曾几何时,那个背影是她最温暖的依靠。
秦月华的心脏仿佛被生生剜去一块,空洞的剧痛让她无法呼吸。
囚车再次启动,吱呀作响,像一曲送葬的哀歌,载着她驶向城门。
当巍峨的城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所有的喧嚣与羞辱,秦月华终于垂下了头。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黑暗与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可就在这窒息的死寂中,一股不甘,却从心底最深处轰然炸开!
凭什么?
凭什么她要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被最亲的人弃如敝屣?
凭什么那些蛇蝎心肠的无耻之徒,能心安理得地站在高处,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不。
她不认!
秦月华猛地挺直了脊背!
那身囚服下的骨头,仿佛在这一刻被烈火重新淬炼,根根都烙上了仇恨,坚硬如铁。
她透过木栏的缝隙,望向北方那条通往未知的、荒凉的土路。
眼神深处被一簇来自地狱的复仇烈焰彻底点燃。
她对自己说。
秦月华,你必须活着。
活着回来!
用他们的血,洗刷你今日所受的全部屈辱!
囚车一路向北,京城的繁华被彻底甩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黄沙和呜咽的风声。
秦月华紧握双拳。
她知道。
这不是结束。
这是她,重生的开始。
2 荒野喋血,土匪头子竟是他?!
流放之路,已走了整整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