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书店角落的藤椅上坐了整整一夜。
沈砚没赶我走,自己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柜台后面看书,台灯的光晕在他侧脸描出柔和的轮廓。后半夜我迷迷糊糊睡着,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件带着墨香的薄毯。
“醒了?”他抬头,手里拿着本线装书,“锅里温着粥,要不要喝点?”
我盯着他手腕上的淡金疤痕,那痕迹在晨光里几乎看不见。昨晚的疯狂像场梦,只有掌心残留的灼痛感在提醒我是真的。
“不用。”我起身把毯子叠好,“多少钱?我赔你昨天撞坏的书架。”
他笑着摆手:“不用赔,旧书架而已。”
我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放在桌上,转身就走。刚到门口,听见他在后面说:“十五号晚上,你还来吗?”
脚步顿住。
他怎么知道?
我回头,看见他低头翻书,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发梢,像撒了层金粉。“看你昨晚的样子,像是每个月这天都不舒服。”他没抬头,“店里不关灯,你要是……需要地方待着,随时来。”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这个人类,好像和别的不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砚山书店的常客。
健身房离书店不远,每天训练结束,我都绕路过去转一圈。有时买本杂志,有时就站在角落看沈砚理书。他话不多,却总能精准地找到我想看的书。
“你上次看的那本格斗技巧图解,进了新版。”
“这本食谱里的红烧肉做法,据说很简单。”
“下雨了,伞在门后挂着,拿走用。”
他像株安静的植物,默默扎根在街角,却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递过来一片荫凉。
这天我刚走到书店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三个染着黄毛的混混正把沈砚堵在柜台前,为首的胖子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骂:“姓沈的,别给脸不要脸!这破店占着老子的地盘,不交保护费,信不信我砸了你这堆破书?”
沈砚站在那里,白衬衫被推得歪了一角,却还是轻声说:“这里是正规商铺,我已经交了物业费。”
“物业费?老子就是你的物业费!”胖子伸手就要掀柜台,我一步跨过去,攥住他的手腕。
“啊——!”胖子疼得尖叫,脸瞬间白了。
另外两个混混见状要上来帮忙,被我一脚一个踹翻在地上。书店里的书架晃了晃,几本厚重的字典掉下来,砸在他们背上。
“滚。”我盯着胖子,声音冷得像冰。
他连滚带爬地领着人跑了,临出门前放狠话:“你给老子等着!”
沈砚蹲下去捡书,手指被书页边缘划了道口子,血珠渗出来。我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递过去——那是健身房备着的,我总随身带几包。
“谢谢。”他接过创可贴,低头缠手指,“其实你不用动手的,他们就是想要点钱。”
“不行。”我脱口而出,“他们不配碰你。”
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妥,耳根有点发烫。沈砚愣了一下,忽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凌峥,你好像只对我一个人这么好。”
我别过脸去看窗外,假装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