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托着那柄象征着家主无上权威和王家绝对力量的“王权剑”。
剑未出鞘,那股森然凛冽、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剑气已然弥漫开来。
他将沉重冰冷的剑鞘,连同那柄绝世凶器,一起按进我的掌心。
剑柄触手冰凉刺骨,那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用你的道,斩你的孽。”
父亲的声音不高,却在空旷宏大的祠堂里激起冰冷的回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宣判,
“证明你配得上‘王权富贵’这个名字,证明你配得上这把剑,证明你——还是我王权霸业的儿子,是王权家最锋利的兵器!”
王权剑被我缓缓拔出剑鞘。
剑身如一泓秋水,寒光凛冽,清晰地映照出被高高吊起、如同献祭羔羊般的清瞳。
她低垂着头,长发散乱,遮住了大半张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就在剑光映照过去的刹那,她似乎有所感应,艰难地抬起头。
没有恐惧,没有哀求。
她苍白染血的小脸上,那双总是盛满星光、此刻却红肿不堪的眼睛,穿越冰冷的空气和刺目的剑光,直直地望向我。
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绝望,以及……一丝微弱却执拗到令人心碎的——信任?
昨夜的情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记忆里。
她像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我冰冷的窗台上,嘴里塞满了从厨房偷来的松子糖,一边疼得吸气,一边还含糊不清、充满憧憬地说:“喂,兵人……等开春了,冰雪消融,我们偷偷溜出去好不好?听说昆仑山顶的雪是蓝色的,像最纯净的宝石……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道……我的道……” 喉咙里仿佛堵着滚烫的砂石,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那被清瞳指尖点过的地方,此刻灼痛得如同岩浆翻滚!
这灼痛压过了剑柄的冰冷,压过了父亲的威压,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它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那层名为“兵人”的冰冷外壳,释放出里面被囚禁了十二年的、名为“王权富贵”的——人的意志!
“我的道——!!!”一声压抑到极致、最终爆发而出的嘶吼从我喉咙深处冲出!
仿佛要将胸腔撕裂!
沉寂了十二年的法力,不是为了斩杀,而是为了——守护!
为了——斩断这该死的枷锁!
轰然爆发!
金色的气浪以我为中心炸开,震得祠堂四壁的烛火疯狂摇曳,明灭不定!
王权剑划破祠堂凝固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玉石俱焚的疯狂,斩落的瞬间,目标不是清瞳,而是束缚在她身上的二十七道玄铁锁链!
“铮!铮!铮!铮——!”
刺耳的金铁断裂声如同密集的丧钟!
坚固无比、刻满符咒的玄铁锁链在王权剑无匹的锋芒下,应声而断!
“孽障!”父亲惊怒交加的咆哮如同受伤的猛兽!
“拦住他!”长老和护卫的厉喝此起彼伏!
在父亲震怒的目光、护卫们拔剑的寒光、以及祠堂内一片混乱的怒喝声中,我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撞向那个从半空坠落的身影!
将她纤弱却带着熟悉暖意的身体,用尽全力、死死地按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