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小的、歪扭的“大棚”,是她用命堆出来的安全屋。这几垄丑陋的魔化土豆,是她活下去的口粮。
“嗷呜~”
一声低沉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呜咽从大棚角落的阴影里传来。
叶挽星动作一顿,眼中那层麻木的疲惫瞬间褪去,换上一种近乎本能的锐利。她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插在腰后的一把骨匕——那是用一头试图偷袭她的铁骨魔狼的腿骨磨制的。
阴影里,两点幽绿的光芒亮起,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贪婪。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轮廓缓缓显现。它像一团凝聚的黑暗,形态介于实体与虚幻之间,四肢粗壮,覆盖着粗糙的黑色鳞片,头颅巨大,獠牙外露,一条布满骨刺的长尾不安分地甩动着,拍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魇兽。万魔渊底层的掠食者之一,以生灵的恐惧和梦境为食,也能吞噬血肉。极其难缠。
眼前这只,是叶挽星这“邻居”里的常客,也是她这三年来打交道最多、勉强达成某种“默契”的魔物。叶挽星给它起了个名字:大黑。
大黑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田垄里那些疙疙瘩瘩的魔化土豆,粘稠的口涎顺着獠牙滴落,腐蚀着地面,发出“嗤嗤”的轻响。
叶挽星慢慢站起身,没有退缩,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土豆田前。她盯着那双贪婪的绿眼,声音平静无波:“还没熟。规矩,懂?”
魇兽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前爪焦躁地刨着地面。它显然饿极了,魔渊底层的猎物越来越少。
叶挽星手腕一翻,变魔术似的从皮袄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块烤熟的魔化土豆,表皮焦黑,散发出一种混合着泥土、硫磺和微弱清香的古怪气味。她掂了掂,然后猛地用力,将这块烤土豆朝着魇兽侧面、远离土豆田的方向狠狠扔了出去!
“接着!”
烤土豆划出一道抛物线。
魇兽大黑幽绿的眼珠瞬间锁定目标,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敏捷,黑影一闪,精准地凌空叼住了那块烤土豆。它落回地面,巨大的头颅一仰一合,那块对它来说塞牙缝都不够的烤土豆就消失无踪。
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满是獠牙的大嘴,大黑再次看向叶挽星,眼神里的凶戾似乎褪去了一点点,但饥饿感依旧明显,又盯向了田里的生土豆。
叶挽星翻了个白眼,弯腰,小心翼翼地挖出一个刚刚浇过水、个头中等的魔化土豆。她没有扔,而是拿在手里晃了晃:“这个,等会儿烤了,分你一半。现在,滚去巡逻。老地方,看到‘好东西’,吼一声。”
她指了指大棚外一个特定的方向,那里是她布下简易预警法阵的区域。
魇兽歪了歪巨大的脑袋,似乎在理解这复杂的交易。它喉咙里咕噜了两声,又看了看叶挽星手里那个沾着泥的土豆,最终,庞大的身躯有些不甘愿地、慢吞吞地转过身,拖着那条骨刺尾巴,重新融入了棚外的阴影里,消失不见。
直到那充满压迫感的魔物气息彻底远离,叶挽星紧绷的后背才微微放松。她低头看着手里那个丑兮兮的魔化土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行,今晚加餐。”她低声自语,熟练地走到角落一个用石头垒砌的简易灶台边,准备生火。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