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崔云絮,渐渐成了人们口中 "可惜了这张脸" 的存在。
我不再读书写字,每日只跟着府里的老嬷嬷学些女红针黹。不是母亲逼我,是我自己选的。
"妹妹怎么对这些粗活感兴趣了?" 崔云绵绣着一方丝帕,眼角余光瞥着我手里歪歪扭扭的荷包,语气里带着施舍般的关切,"若是想学诗,我教你便是。"
她的绣工依旧拙劣,针脚歪歪扭扭,与前世别无二致。可这并不妨碍她用我写的诗,去换取皇后娘娘的青睐。
我低着头,穿错了一根线,把荷包绣得更丑了:"姐姐是天上的凤凰,妹妹就是地上的麻雀,学不会那些风雅事。"
崔云绵掩唇轻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她大概以为,我是被比得自暴自弃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夜深人静时,我仍旧会读诗书看棋谱,观画卷品音律,无关学习,只是习惯。
父亲偶尔会来看我,看着我手里的针线活,总是叹气:"云絮,你不必如此。"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或许觉得可惜,或许觉得我丢了相府的脸面。但他从未深究过,为何两个孪生女儿,差距会如此悬殊。
"爹爹,女子无才便是德。" 我笑着把绣坏的荷包塞给他,"这个给爹爹装印章玩。"
他愣了一下,接过那个丑得惊人的荷包,倒也仔细收了,只是我知道,它们的归属,不过是一盆炭火。父亲就是如此,不能为他争光的女儿,也会做足面子。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我九岁那年的夏天。
那日午后格外闷热,蝉鸣聒噪得让人烦躁。丫鬟端来两碗冰镇酸梅汤,我刚要伸手去接,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碗沿上一抹极淡的青色。
是孔雀胆。
毒性猛烈,入口即死。
我的手顿在半空,抬头看向崔云绵。她正端着自己那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却紧紧锁着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我似乎明白了,按照前世的轨迹,我们即将进宫参选公主伴读,届时便会预见太子。看来,这些年的顺遂并没有让她放心,她要让我彻底消失,保证她的万无一失。
我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寒意,忽然捂着肚子哎哟一声:"姐姐,我肚子疼,想上茅房。"
不等她反应,我就捂着肚子跑了出去,故意撞翻了旁边的花盆,泥土溅了那碗酸梅汤一身。
"哎呀!" 我惊呼着,"真对不起姐姐,把你的酸梅汤都弄脏了。"
崔云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握着碗的手指关节泛白。她强压着怒气,挤出笑容:"无妨,妹妹快去更衣吧。"
我转身跑向后院,脚步却没停,径直奔向父亲的书房。
此地不宜久留,我要自寻出路。
3 远走乡野
"爹爹,女儿身子不适,想回乡下去静养。"
我跪在父亲面前,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身后忽的传来崔云绵带着哭腔的声音:"妹妹怎么突然说这个?是不是姐姐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父亲看着我,又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崔云绵,眉头紧锁:"好好的,为何要去乡下?"
"女儿近日总是精神不济,夜里也睡不安稳。" 我声音虚弱,故意露出手腕上提前用胭脂伪造的淡青色,"太医说女儿是中了些微毒素,虽不致命,但需得清静之地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