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第三乐章（谐谑曲）第147小节处，定音鼓以 pp (极弱) 的力度奏出持续而压抑的滚奏（Tremolo），与此同时，上方弦乐声部必须做出精确的、令人窒息的延长停顿（标记为‘卍’），共同营造一种悬而未决、山雨欲来的恐怖氛围……此处的处理，对指挥掌控乐团心理的能力是极大考验……”
林峰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记忆的碎片瞬间拼合：一年前那个致命的夜晚，陈慕云正是在指挥《命运》第三乐章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手势僵硬，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强忍着示意乐队停下，用嘶哑的声音宣布中场休息，然后几乎是踉跄着冲下了指挥台！那个门上的符号，不仅是对死亡的预告，更是一种极其精准、极其恶毒的心理操控！凶手在用音乐本身作为刑具，在唤醒陈慕云内心深处某个致命的、被尘封的恐惧！
他猛地站起，抓起外套，像一阵风般冲向位于法租界僻静处的交响乐团驻地。排练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命运》那沉重开篇的“命运动机”似乎还在高大的穹顶和厚重的帷幕间萦绕不散，带着冰冷的回响。他径直走向指挥台，陈慕云生前的专用谱架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落满了灰尘。他拂去灰尘，一份摊开的手写总谱笔记映入眼帘。
林峰的心跳再次加速。他颤抖着手翻到《第五交响曲》第三乐章的总谱页。在第147小节处，陈慕云用刺目的红笔狠狠地圈出了定音鼓的滚奏部分！旁边空白处，一行用同样红笔写下的批注，字迹因为用力过猛而颤抖、扭曲，墨迹在最后一个问号处晕开一大团，如同凝固的血滴：
“又出现了！这魔鬼的节奏！！他（字迹被狠狠划掉，几乎戳破纸）他们回来了？！要逼死我吗？！”
“他们？”林峰咀嚼着这个词，寒意顺着脊椎攀升。这个“他们”是谁？与二十年前陈慕云父亲的死有关？还是指乐团里对他怀有杀意的某些人？这个符号，显然不止一个人在用！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乐谱时，身后排练厅的阴影里，毫无征兆地响起“铮——！！！”的一声锐响！凄厉、刺耳，如同紧绷到极限的灵魂猝然崩断！
林峰霍然转身，手本能地按向腰间的配枪。
阴影中，一个高瘦的身影缓缓放下手中的小提琴琴弓。是乐团的第二指挥，沈默。他脸上惯有的、温和谦逊的笑容消失了，镜片后的眼神深不见底，平静得近乎诡异。他脚下，散落着几张废弃的谱纸，上面涂满了各种修改的记号，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几个用铅笔反复描画、显得扭曲而神经质的 卍字符号！那形态，与一年前凶案现场门上的标记、甚至与此刻兰心剧院谱架上新出现的标记，如出一辙！
第四章：沈默的忏悔与新的谜团
审讯室的强光灯惨白刺眼，打在沈默略显苍白的脸上。他穿着整洁的灰色西装，背脊挺直，没有普通嫌犯的瑟缩，反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