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母亲就像变了个人。
她不再擦门口的红漆,不再撕楼道的照片,只是整天坐在沙发上,抱着我小时候的相册发呆。
她的饭量越来越小,血压药吃了也不管用,有时候坐着坐着就会突然发抖。
我知道她撑不住了。我抱着她哭,说我们搬家,去没人认识的地方,可她只是拍着我的背,说:“夏夏,妈老了,跑不动了。”
出事那天早上,我醒得很晚。往常这个时候,母亲早就做好早饭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推开她的房门 —— 她趴在茶几上,旁边散落着安眠药的空瓶。我冲过去抱住她,她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嘴角还残留着白色的沫子,手指蜷缩着,像是临死前还在抓什么东西。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是母亲的字迹,歪歪扭扭:“夏夏,妈妈对不起你,护不住你了…… 你要好好活下去…… ”
旁边还压着一张医院的缴费单,是我住院时的费用,母亲把她的养老钱都取出来了。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坐在地上,抱着母亲冰冷的身体,笑出了声。
笑得眼泪直流,笑得浑身发抖。
苏晴,你看啊。你如愿了。
你不仅毁了我,还毁了我妈。
那你准备好,迎接我的报复了吗?
3
母亲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没有多少亲戚愿意来,只有几个母亲生前的老街坊,过来匆匆鞠了一躬就走了。
我穿着黑色的丧服,跪在灵前,眼泪早就流干了,只剩下麻木的空洞。
林雪是第二天从B市赶回来的。
她是我的妹妹,比我小三岁,在B市精神病院做护士长,我出事没敢告诉她,就算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
看到我满身的伤痕和憔悴的脸,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我,肩膀不停地颤抖。
“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沙哑,眼睛里布满血丝。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从苏晴的电话,到出租屋里的噩梦,再到母亲的死。
林雪的拳头越攥越紧,指节泛白,最后猛地砸在旁边的柱子上,留下几个殷红的血点。
“苏晴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疯狂。
葬礼进行到一半,我去后院烧纸钱。
刚走到拐角,就听见苏晴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你们是没看见林夏那个样子,跟条死狗似的。” 她嗤笑一声,“还有她妈,真是不经吓,一瓶安眠药就解决了,省得我再费心。”
“晴姐你真厉害,这样就没人跟你抢张少了。” 旁边一个女生谄媚地说。
“抢?她也配?” 苏晴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本来林夏还有点姿色,但跟我比差远了,这下更没本钱了。要不是看她妈不顺眼,整天在我妈面前炫耀,我还懒得动她呢。现在好了,一了百了。”
我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原来,她不仅仅是嫉妒,更是为了彻底毁掉我和母亲。
她甚至早就预料到母亲会受不了,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阴谋!
恨意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滚、沸腾,几乎要冲破皮肤。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冲上去撕碎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