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变化发生了。
老王脖颈皮肤上那些残留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花粉微粒,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飞快地向着铜钱的方孔汇聚!仅仅几秒钟,方孔内就凝结出一颗比米粒还小的、晶莹剔透的金色琥珀珠!它静静地嵌在孔中,散发着微弱的、不祥的暖光。
李舟猛地抽回手,心脏狂跳,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枚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铜钱。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营地边缘,远离人群的阴影里,依娜背对着混乱。她抽出腰间一把锋利的猎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掌心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涌出,带着铁锈和生命的气息。她将流血的手掌,用力按在腰间悬挂的一个古朴、油亮的沉香木罗盘上。温热的血液迅速浸透了木纹。
沾满鲜血的罗盘指针,原本如同其他罗盘一样疯狂乱转,此刻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按住,剧烈颤抖了几下,然后死死地、笔直地指向了矿洞最深、最黑暗的入口。
依娜抬起头,望向那吞噬光线的黑暗深渊,眼神冰冷而决绝。矿洞深处,隐约传来岩层细微的崩裂声,仿佛有什么古老的东西,被惊醒了。
第二章 山灵之怒
“这不是矿!”
陈岩嘶哑的低吼在简易板房里显得格外刺耳。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桌上摊开的地质图,手指痉挛般点着那个被红色圆圈标记的钻探点,“是坟!是沉香之墓!”
他抓起一支激光笔,手抖得厉害,灼热的光点在地图上乱晃。最终,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猛地将激光聚焦在桌角一份不起眼的、浸了汗渍的笔记本边缘空白处。高温灼烧下,纸张迅速焦黄卷曲,几行原本肉眼不可见的、用特殊化学药剂书写的**隐藏字迹**骤然浮现,清晰得如同刻印:
“岩芯红液,甜腥如血。花粉金芒,致幻夺魄。非稀土矿,乃上古沉香林化石层!其内封存‘息壤菌’,林之卫,地之怒!触之即死!”
几乎在同一时刻,营地另一头依娜那顶小小的帐篷里。油灯摇曳,映着她专注而苍白的脸。她从贴身衣袋里取出几张泛黄、脆弱、似乎是从一本更古老的册子上撕下的族谱残页。残页边缘焦黑,显然经历过火劫。她用沾着泥土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几片残页拼凑在油毡布上。缺失的部分用炭笔勾勒连接。最终,一副残缺但核心清晰的图案显现:一个扭曲痛苦的人形被藤蔓缠绕,旁边是简略的山与海,一道由鲛人泪化石粉末和炽热火山灰混合而成的光流,自火山口倾泻而下,净化了人形身上的藤蔓。
“海神泪,镇地火…” 依娜喃喃自语,指尖抚过“鲛人泪化石”那抽象的符号,眼神复杂。祖父临终前将这几页塞给她时浑浊而执拗的眼神,此刻无比清晰。
然而,死神的镰刀并未因这两份秘密的揭示而稍有停顿。
队员小刘,一个痴迷矿物、总爱炫耀的年轻人,脖子上挂着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小块他们最初钻探出的、他认为极具“科研价值”的稀土矿石样本。他逢人便展示那矿石在紫外灯下发出的诡异幽绿荧光。当夜,他帐篷里爆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人们冲进去时,只见他疯狂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和脸,皮肤上布满了深深的血痕,眼神涣散,嘶吼着:“蛇!化蛇!它在咬我!钻进去了!啊——!” 他撞翻桌椅,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一头扎进了旁边用于处理岩样的浓硫酸池里。刺鼻的白烟和恐怖的滋滋声瞬间吞噬了他最后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