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菊子决定清理神龛。当她取下那尊一寸法师的木雕时,惊恐地发现木雕腰间别着的剑不见了——而小夫死时手里攥着的,正是这把剑。
“不可能...”菊子浑身发抖,木雕从手中滑落。在木雕落地的瞬间,她分明听见了一声孩童的轻笑,来自空无一人的房间角落。
从那天起,菊子的生活变成了噩梦。吃饭时,她会发现饭团上有微小的手印;睡觉时,感觉有东西在拉扯她的头发;洗澡时,浴桶边缘会出现湿漉漉的小脚印。最可怕的是,她总能在眼角余光中捕捉到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可当她定睛看去,那里又什么都没有。
“你疯了吗?”当菊子向勇次诉说这些怪事时,村长不耐烦地打断她,“世上哪有什么一寸法师!那只是哄孩子的童话!”
“但小夫他...”
“闭嘴!”勇次粗暴地抓住菊子的手腕,“那孩子已经死了,再也不会碍我们的事了。下个月我们就结婚,你继承的木材厂股份加上我的地位,整个村子都是我们的!”
菊子低下头,看见勇次袖口上沾着一根细小的木刺,形状像极了微缩的剑。她突然想起小夫临终的话:“一寸法师会为我报仇的...”
一个月后,菊子和勇次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婚礼当晚,菊子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勇次不在身边。她循着微弱的啜泣声来到婴儿房,看见勇次跪在摇篮旁,怀中抱着他与亡妻所生的三个月大的儿子。婴儿的喉咙上有一个细小的红点,已经没了呼吸。
“有东西...用针...刺穿了他的喉咙...”勇次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我看见了...一个红色的小影子...从窗户跳了出去...”
菊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看向敞开的窗户,窗台上积着薄薄的雪,雪面上印着一串细小的脚印,从屋内延伸到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天,勇次家的所有佣人都辞工了。他们说夜里听见婴儿房有奇怪的响动,像是许多小人儿在窃窃私语;有人说看见供桌上的米糕被啃噬出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文字;最年长的女佣发誓她看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小人儿从佛龛后面探出头,对她咧嘴一笑,露出针尖般的牙齿。
菊子开始疯狂地搜寻家中的每一个角落。她拆开榻榻米,撬开地板,甚至挖开了后院的地面,寻找那个看不见的复仇者。村里人都说她疯了,只有菊子知道,每当她停下搜寻,那些细小的脚步声和孩童般的笑声就会变本加厉地出现。
“出来!”一个雪夜,菊子挥舞着菜刀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尖叫,“我知道你在!你这个怪物!”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和某种极轻的、像是许多小人儿在窃笑的声响。菊子跌跌撞撞地冲向神龛,却发现供奉的木雕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寸延びれば寻延びる”。
“啊——!”菊子撕碎了纸条,却感到嘴里突然一阵剧痛。她冲到镜子前,惊恐地看见自己的舌头正在被无形的利刃切割,鲜血从嘴角汩汩流出。
“不...不...!”菊子伸手进嘴里,想抓住那个看不见的袭击者。她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她口腔里窜动,细小却锋利的东西正在她的舌头上划出一道道伤口。极度的恐惧和疼痛中,菊子开始撕扯自己的嘴巴,试图把那个无形的杀手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