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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再次踏进高一（3）班的教室时，窗台上的月季正开得热闹。她比同级生多休了一年学，课桌被安排在靠窗的第三排，转身时总能瞥见斜后方那个趴着睡觉的身影——池野。
关于池野，班里的说法总带着点含糊的敬畏。他和林微同岁，却因为上学晚，恰好成了她的后桌。林微对他的印象很淡，只记得他校服领口总敞着，上课要么趴着，要么望着窗外，像株生错地方的野草，浑身带着股懒得打理的疏离。
转折发生在一个潮湿的傍晚。林微抱着练习册走出校门，被三个染着黄毛的男生堵在巷口。“妹妹，借点零花钱花花？”为首的人伸手就要拽她的书包，林微吓得往后缩，却还是骨气勇气说着：“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话音刚落，巷口传来一声嗤笑。池野背着书包已经拐了出去，闻言脚步顿了顿。
他回头瞥了眼被围在中间的女生，白衬衫被扯得歪歪扭扭，露出细瘦的手腕——是那个总被老师点名的前桌，回答问题时声音轻得像飘絮，此刻却梗着脖子，眼里蒙着水光也不肯低头。
“操。”池野低声骂了句，把书包往地上一摔，折了回来。没等林微反应，他已经一拳砸在黄毛脸上，动作又快又狠。
混乱中，林微抓起书包往校门口跑，尖利的呼救声引来了值班老师。
小混混被扭送教务处时还在骂骂咧咧，池野站在一旁，指节渗着血，校服袖口沾了灰，却满不在乎地掸了掸。
班主任联系了小混混们学校的老师后，转头安慰了一下林微，才又拍了拍池野的肩膀说“这次做得对。”
池野只扯了扯嘴角，弯腰捡起书包就走，自始至终没看林微一眼。
可林微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了。
接下来的三天，池野没来上学。林微手里攥着早就写好的感谢信，问遍了同学，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找了班主任。
“池野家长来请假了，说是有点事。”老师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想了想说，“要不你和班长带几个同学去看看？就当是班级代表。”
班里早传开了池野解围的事。从前觉得他“不好惹”的女生，此刻都在偷偷讨论他打架时的样子，连带着那本总倒扣在桌上的物理书，都好像多了点故事感。
放学后，林微和班长他们提着果篮，七拐八绕进了一条逼仄的巷子。
池野家是栋石砖瓦房，墙皮剥落得露出内里的黄土，屋檐下堆着半旧的纸箱。
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同学们渐渐散去，只剩林微抱着果篮蹲在台阶上。暮色漫上来时，手机响了，她捂着听筒跟妈妈解释了半天，挂了电话才发现，白色帆布鞋的鞋边沾了不少泥点。
就在这时，巷子口炸开一声怒喝：“你他妈不去赌能死吗？”
林微猛地抬头。昏黄路灯下，池野正半拖半拽着个醉醺醺的男人，男人挥着手骂：“小兔崽子反了你……”池野猛地把他往前一推，声音里淬着气：“有本事别来问我要钱！”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像凝固了。池野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戾气，看到台阶上的林微时，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林微站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果篮把手，轻声说：“这是……同学们凑钱买的，听说你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