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的飞刀,快得能劈开流萤。
银亮的刀光擦过韦月耳畔时,他正用折扇接住第三片坠落的玉兰花瓣。
"沈小将军,再练下去,我这院子的花都要断子绝孙了。"
她手腕翻转将刀架在他颈间,桃花眼里淬着笑意:"韦世子,要不要尝尝刀尖舔血的滋味?"
少年偏头躲开,指尖顺势勾住她的腰带:"不如先尝尝我新酿的青梅酒?"
1 惊马
暮春的雨总带着股缠绵劲儿,打湿了平康坊的青石板。
沈灼翻身上马时,枣红色的 "燎原" 不安地刨着蹄子。她刚从边关回来,铠甲上的铁锈味还没散尽,腰间的飞刀囊蹭着马鞍发出轻响。
"韦月,赌不赌?谁先到曲江池,输家得把你那柄羊脂玉匕首给我。"
青衫少年正站在廊下喂鸽子,闻言转身时,袖口沾着点面包屑:"沈灼,你确定要跟我比?"
话音未落,他已踩着廊柱翻上黑马 "踏云",墨色衣袍在风里展开,像只掠过水面的鹤。
两匹马刚冲过朱雀大街,就见前头一阵骚动。
西域使团的骆驼惊了,驼铃叮铃哐啷滚了一地,挡路的货郎车翻倒,蜜饯撒得满地都是。
沈灼的燎原人立而起,她猛地拽紧缰绳,却见韦月的踏云突然斜刺里冲出去 —— 不是躲闪,而是直冲向被惊马吓得哭嚎的小丫头。
折扇 "啪" 地敲在惊马的前蹄,韦月借力翻身跃上马背,动作行云流水得像在跳舞。
沈灼的飞刀紧随而至,精准割断了缠在小丫头脚踝的货绳。
"还愣着?" 他在马背上回头,墨发被风吹得凌乱,"再不来帮忙,曲江池的荷叶都要谢了。"
她翻身下马抱起孩子,却见韦月正蹲在地上捡蜜饯,青衫前襟沾着片山楂红。
"韦世子,你这翩翩公子的形象呢?"
他把裹着蜜饯的油纸包塞给孩子,抬头时睫毛上还挂着雨珠:"在你把我新裁的袍子溅上泥点时,就碎成渣了。"
曲江池的画舫上,老船娘看着两个年轻人抢一壶青梅酒,忍不住笑:
"韦公子和沈姑娘,倒像上辈子就认识。"
韦月突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船娘说得对,我们......"
话没说完就被沈灼捂住嘴,她指尖沾着酒液,烫得他耳廓发红。
"喝你的酒吧!" 她转身去看池子里的白鹅,耳根却悄悄泛起红。
2 鬼市
三更的梆子敲到第二下时,沈灼撬开了韦月书房的后窗。
她穿着身夜行衣,腰间别着三柄飞刀:"城西鬼市有批军械,据说是漠北流失的军弩。"
少年正趴在桌上临摹《兰亭序》,闻言把笔一扔,墨汁溅在宣纸上晕开个黑点:"哦?就是那个卖人皮面具的鬼市?"
玄铁面具扣在脸上时,沈灼听见韦月低笑:"沈小将军,你这面具压着眉毛了。"
她伸手去调,指尖却触到他微凉的指尖 —— 他竟不知何时凑得这样近。
"再闹就不等你了。" 她猛地后退,撞翻了他的砚台,墨汁在青石板上洇开,像朵诡异的花。
鬼市的灯笼都是青绿色的,照得人脸泛着惨白光。
卖骨笛的老头眼球浑浊,吹出来的调子像哭丧;穿红裙的女子鬓边斜插着纸花,递来的桂花糕泛着油光。
韦月突然拽住沈灼的手腕,折扇指向拐角:"你看那面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