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这只是开始。大脑有强大的自我修复和学习能力。通过这种‘清理’练习，它会慢慢学会用一种新的、更平静的方式，去处理那些曾经让你极度痛苦的记忆碎片。坚持下去，效果会越来越显著。”
离开诊所时，城市的霓虹灯已经次第亮起。陈默走在微凉的夜风中，第一次感觉脚步不再那么沉重。他抬头望向警局大楼的方向，那些模糊的监控画面、冰冷的证物报告，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令人绝望的窒息感。一丝微弱的、久违的决心，在他疲惫的眼底悄然点燃。
回到警局，陈默直接走向证物科。值班的同事看到他，有些惊讶：“陈队？这么晚还来？”
“睡不着，再看看‘夜枭’案子的东西。” 陈默含糊地应了一声，刷开了证物室厚重的电子门。冰冷的空气混合着塑料和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他径直走向存放“夜枭”相关证物的区域。编号清晰的证物袋整齐排列在架子上。
他的目光扫过。染血的风衣碎片、从现场提取的泥土样本、几个尚未完全处理的物证袋……一切都井然有序。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标注着“待检衣物纤维（风衣）”的证物袋时，脚步猛地顿住了。袋子是空的。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凑近一步。没错，那个原本应该装着几缕深色纤维的透明塑料袋里，空空如也。标签还在，记录也在，唯独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迅速检查旁边的架子。另一个存放着从凶案现场附近垃圾桶找到的、疑似凶手丢弃物品（一个揉皱的烟盒和几张票据）的证物袋，里面只剩下几张票据，那个关键的可能带有唾液的烟盒，不翼而飞！
“小赵！” 陈默猛地转身，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
值班的年轻警员小赵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陈队？怎么了？”
“这两个证物袋里的东西呢？” 陈默指着那两个空袋子，声音发紧。
小赵凑过来一看，脸色也变了：“啊？这…这不可能啊！昨天下午我还核对过，都在里面的！风衣纤维和那个烟盒，是技术科老刘特意交代要重点保管的！” 他手忙脚乱地翻开厚重的证物登记簿，手指快速划过一行行记录，“登记记录都在…最后一次取出记录是三天前老刘取样做痕检，之后我亲手放回来的！没人再动过啊！”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空袋子像无声的嘲讽，冰冷的证物架上，只剩下标签上冰冷的编号和文字，诉说着曾经存在的痕迹。技术科老刘被连夜叫来，一脸茫然和震惊，反复确认他取样后绝对亲手归还了，而且当时东西都在。
监控录像？不巧的是，证物室内部几个关键角度的摄像头，昨天下午因为例行检修，短暂关闭了三个小时。而丢失，恰恰发生在这三个小时之内。
没有外人入侵的痕迹，系统日志没有异常访问记录。仿佛那几缕价值连城的纤维和那个可能藏匿着DNA的烟盒，就在这戒备森严的警局核心，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凭空蒸发了。
一股熟悉的、冰冷的麻痹感再次试图爬上陈默的脊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