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四，是胡凉村村尾，胡铁牛家的小儿子。
我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叫胡宝珠，是爹娘盼了多年的女儿。
胡凉村有个传统，每十年，都要为他们供奉的“神”娶妻。
而出生在二月，正好十二岁的童女，是最好的选择。
1
如果我说，我重生回到了十岁，你们信吗？
“胡四，醒醒！别睡了！”有人使劲推我肩膀。
我一睁眼就天旋地转，没忍住吐了一地。抬头一看，眼前站着的是狗蛋 —— 还是他八九岁那瘦小的模样。
难道……我到地府了？
可听着狗蛋嘟囔“好不容易吃顿饱饭还往外吐”，那熟悉的抱怨声，我突然觉得不对劲。下意识想掐自己一把，却彻底僵住了 —— 那瘦得皮包骨的小手，指甲缝里嵌着黑泥。
这……是我的手？
我猛地抬头扫视四周，这个山洞…… 分明是我十岁那年和狗蛋追兔子时摔进来的那个！
我真的……重活了？
还未来得及欣喜，蚀骨的恨意已经铺天盖地将我淹没。
先自我介绍下吧，我叫胡四，是胡凉村村尾胡铁牛家的小儿子。
说起来挺讽刺的，多年前路过讨水喝的和尚，说我爹娘命中有女，是富贵命，所以他们一直盼着女儿，可哪知连生了三个都是儿子。
终于到第四胎生了对龙凤胎 —— 也就是我和我妹妹胡宝珠。
我是哥哥，名字随了三个哥哥，叫胡四；而我妹妹，却得了个金贵的名字，叫胡宝珠。
我和胡宝珠的地位从一出生起就是天差地别。
娘坐月子的时候，怀里总揣着她心尖上的宝珠，而瞥向床尾被粗麻布裹成一团的我时，总是皱着眉，担心我抢了胡宝珠的奶水。
我爹也只会逗胡宝珠玩儿，儿子，他见多了，不稀罕。
就连家里的三个哥哥，攒的野果也只给胡宝珠。
十岁那年，二叔胡铁头为了救我爹，被砸断了腿。他本就生得矮小粗陋，老大不小没娶上媳妇，断腿后就更没人看得上了。后来，家里决定把我过继给二叔，让我给二叔养老。
就这么着，我换了个 “爹”。
新爹待我很好，虽然断了腿，但他有一身木匠手艺，勉强算是能勉强度日。他还给我改了名字，胡远。
村里的长舌妇们总爱戳我的痛处，尖酸刻薄地说：“小胡四哟，你亲爹娘怕是不想要你喽，才扔给残废二叔的吧？”
三个哥哥更把我当外人，带着胡宝珠捉蝴蝶、掏鸟窝时，总把我拦在一边。
而胡宝珠，我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眉眼与我如出一辙，却打小就厌恶我入骨。
我就像个影子，默默看着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看着胡宝珠被捧在手心。
直到十二岁前夕，胡凉村有个传统，要给胡凉河神选新娘。
胡宝珠被选中那天，胡铁牛一家闹得惊天动地。可村里大巫龙婆说了句 “神令不可违”，全村人就堵死了所有路口，他们最后还是认了命。
2
说实话，那会儿我心里是幸灾乐祸的：瞅瞅，你们捧在手心里的宝珠，到头来还不是要变成胡凉河的一粒砂砾？
后来，祭祀前几日，大伯娘突然找上了我爹，说是胡宝珠想我了，希望最后几天能让我陪陪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