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方野算了算,从图书馆到北极,直线距离四千公里,而母亲剩下的寿命只剩 41 天。

“我们得偷一架飞机。”纸鸢说。

方野苦笑:“我一个剪视频的,你未成年,谁会借飞机?”

纸鸢晃了晃手机:“议会有个叛徒,在空军基地管调度。”

三天后,两人混进一架运输机的货舱,蜷缩在医疗物资箱之间。起飞那刻,方野收到系统提示:

“检测到背叛行为,启动‘抹除程序’倒计时:72 小时。”

货舱零下二十度,方野把唯一的保温毯裹在纸鸢腿上,自己冻得牙齿打战。

“值得吗?”他问。

纸鸢没回答,只是把 SD 卡塞回他手心:“到了北极,你负责物理接入,我负责代码注入。”

“你呢?”

“我负责拖住系统。”她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别担心,我留了后手。”

飞机掠过极昼的白光,像闯进一块巨大的曝光底片。方野闭上眼,第一次不是为了母亲,而是为了一个陌生女孩祈祷。

4 极夜逃亡

飞机降落的不是北极,而是一座漂浮在冰海上的废弃钻井平台。

舱门打开,迎接他们的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小队,臂章上绣着“深渊之眼”。

纸鸢脸色煞白:“我们被卖了。”

雇佣兵首领是个戴防毒面具的女人,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欢迎来到‘筛选场’。”

原来,所谓“根权限”是谎言——议会故意放出假消息,引所有叛徒自投罗网。

方野和纸鸢被分开关押。牢房是透明的冰舱,温度维持在零上 4℃,让人冻不死却睡不着。

第三天夜里,方野被带到平台中央。那里摆着一台老式铡刀,刀刃用光纤缠绕,闪着幽蓝的光。

女人宣布规则:两人只能活一个,活下来的那个将获得“深渊”永久会员资格,寿命无限。

方野看向对面,纸鸢被绑在轮椅上,嘴唇冻得青紫,却仍对他摇头。

铡刀缓缓落下,光纤勒进方野手腕,像冰冷的吻。

千钧一发之际,整座平台突然断电——冰舱外,极光像被撕开的绸缎,一道赤红闪电劈中卫星天线。

纸鸢的轮椅自动解锁,她滚到方野身边,用藏在大衣里的信号枪击穿冰舱。

“后手到了。”她咧嘴笑,血顺着嘴角淌到下巴。

原来,纸鸢早把 SD 卡备份上传到了国际刑警的暗网举报邮箱,并设定了极光活动高峰时的自动发送——极光是天然电磁脉冲,能瘫痪钻井平台的电子系统。

混乱中,两人抢下一艘救生艇,驶入浮冰区。身后,平台爆炸的火光把极夜照成了极昼。

方野回头看,火光里似乎有个女人的剪影,正对他缓缓抬起手,比出枪的手势。

救生艇在冰海上漂了三天,纸鸢发起了高烧。

第四天清晨,一艘科考船救起他们。船长是个白发老头,自称“里网议会”创始人之一。

老头说:“议会早分裂了,激进派搞‘深渊’,保守派想关掉系统。纸鸢是我孙女。”

方野如遭雷击。

老头递给他一份协议:只要方野愿意成为“关闭密钥”——即让系统把所有从他这里获得的寿命强制回滚,他就把真正的根权限交给纸鸢。

“你会立刻老死。”老头补充,“但系统也会崩溃,所有被偷的寿命回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