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头冠,珍珠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刺耳。陈默帮我调整角度时,指尖碰到了我的后颈,那里还留着他昨晚帮我涂身体乳时的温度。“阿昭,”他轻声说,“别紧张,一切都会好的。”
可我知道,一切都不会好了。当摄影师举着相机喊“看镜头”时,我要笑得像朵花;当主持人问“是否愿意”时,我要说“我愿意”;当婆婆把金镯子套在我腕上时,我要说“谢谢妈”——这些台词,我在梦里已经排练了无数遍,可此刻,我的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一拜天地——”
我们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转身。阳光透过酒店的落地窗洒进来,照在婆婆递来的红绸上,那上面的“囍”字泛着刺目的光。我瞥见角落里站着个穿红棉袄的老太太,她盯着我的头冠,嘴角扯出个诡异的笑——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婆婆的远房表姨,年轻时嫁过三次,每次婚礼都穿红棉袄。
“二拜高堂——”
陈默的父母在前排坐着,婆婆的眼角泛着泪,公公的嘴角却向下撇着。我想起上周去陈家吃饭时,公公盯着我看了半天,说“阿昭太瘦了,要多吃点”,转头又对陈默说“你媳妇要是像你妈那样能干就好了”。
“夫妻对拜——”
我和陈默面对面站着。他的呼吸扫过我额头,带着点紧张的颤抖。我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深夜,他坐在我床边,说“阿昭,我怕我做不好老公”,我摸着他后颈的痣,说“没关系,我教你”。可现在,我突然不确定了——他教会了我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新娘”,可我,真的准备好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了吗?
四、被拆解的“我们的”婚礼
仪式结束后,我穿着高跟鞋往楼下跑。
“阿昭,你去哪儿?”陈默在后面喊。
“去看我们的装饰树!”我头也不回。
那棵树是我们花了半个月挑的,银杏叶形状的灯串,挂着我们一起叠的千纸鹤,树顶还立着个相框,里面是我们的婚纱照。我想象过无数次,仪式结束后,我会拉着陈默的手,站在树前拍张合照,照片里的我们会被夕阳镀上金边,连银杏叶的影子都温柔得像首诗。
可此刻,树下空无一人。灯串被拆了一半,千纸鹤散落在草丛里,相框歪在树杈上,婚纱照的边角被撕开了,露出里面夹着的——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电影票根,日期是2020年3月14日,票面上的“阿昭”两个字,还是我用钢笔写的,墨迹已经晕开了。
“阿昭?”陈默追上来,手里端着我落在化妆间的香槟,“怎么了?”
我没说话,蹲下去捡千纸鹤。我的指甲缝里嵌进了草屑,指尖被纸边划得生疼。陈默蹲下来帮我,他的西装裤蹭上了泥:“可能是酒店的人收错了,我去和他们说……”
“不用了。”我把千纸鹤放进包里,“反正明天保洁会来打扫。”
陈默的手悬在半空,突然笑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恋爱时,你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