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强哥,”另一个声音应着,“就是那几个司机不太听话,总想问东问西。”
“不听话就给我‘处理’了,”粗嗓子说,“待发区后面不是有个废弃的维修厂?扔那儿喂野狗。”
刘子洋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他加快脚步钻进厕所,蹲在最里面的隔间,心脏“砰砰”直跳,跟擂鼓似的。废弃维修厂他知道,就在待发区西北角,破得连门都没有,平时除了捡破烂的,根本没人去。
从厕所出来,刘子洋看见老王的车旁边停了辆面包车,下来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往他车上贴张纸条。刘子洋赶紧跑过去:“你干啥?”
男人吓了一跳,眼镜滑到鼻尖:“我……我是宏业物流的,给你留张‘取货单’,今晚有趟去武汉的活儿,你干不干?”
刘子洋瞅了瞅纸条,上面印着“宏业物流”的字样,右下角还是那个“锁链纹”。“啥货?”
“你别管啥货,”男人推了推眼镜,“运费八千,现结,干不干?”
八千块,顶他跑半个月短途的。刘子洋心里清楚这活儿肯定有问题,但他现在太需要钱了——老家母亲的药快吃完了,房租也欠了俩月。“干。”他咬了咬牙。
男人笑了,露出颗金牙:“识相。晚上十点,到维修厂装货,别迟到,也别耍花样。”
面包车开走后,刘子洋摸了摸那张纸条,纸质粗糙得很,不像正经公司用的。他绕到车后,打开工具箱,从最底下翻出个旧录音笔——这是以前帮张警官干活时,张警官送他的,说跑货运在外,万一遇到啥事儿,能留个证据。
傍晚的时候,雪下得更大了。刘子洋去食堂买了份盒饭,蹲在车旁边吃。络腮胡汉子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接了宏业的活儿?”
“嗯,”刘子洋往嘴里扒拉着米饭,“去武汉,给的不少。”
“兄弟,听我句劝,别去,”汉子往维修厂的方向瞥了瞥,“那地方邪乎得很,前阵子有个司机去那儿装货,再也没出来,车就扔在待发区,油都被抽干了。”
刘子洋心里更沉了。他掏出录音笔,攥在手里:“没事哥,我机灵着点,不对劲就跑。”
汉子叹了口气,没再劝,只是往他兜里塞了把折叠刀:“拿着,防身。”
晚上九点半,刘子洋发动卡车,慢慢往维修厂开。待发区的路灯坏了大半,只能靠车灯照着路,雪粒子打在挡风玻璃上,“啪啪”直响,啥也看不清。
维修厂比他想象的还破,厂房的顶都塌了一半,里面黑黢黢的,只有两盏应急灯亮着,照着几个堆得像小山似的木箱。戴眼镜的男人和两个黑大衣已经在那儿了,正围着个穿貂皮的胖子说话,胖子背对着他,看不清脸。
“来了?”戴眼镜的看见他,指了指那些木箱,“把这些装上车,轻点,别磕坏了。”
刘子洋跳下车,假装检查木箱,手指摸过箱板——很沉,敲上去“咚咚”响,不像装着普通货物。他悄悄按下录音笔的开关,塞进袖口。
“还愣着干啥?赶紧装!”穿貂皮的胖子转过身,四十多岁,脸上有道刀疤,眼神凶得像狼,“熵哥的货,耽误了你的小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