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太子最完美的影子替身,今日替他被斩首。

>监斩官是当朝首辅,他看我的眼神像看一条死狗。

>毒酒灌喉时我笑了——那杯鸩酒本是他给太子准备的。

>刑场暴动中我吞下假死药,醒来时龙榻上坐着九五至尊。

>“做朕的棋子,你才有活路。”他指尖划过我喉结。

>我恭敬叩首,却在御书房暗格里发现首辅密信:

>“陛下,此子酷似太子,留之必成大患。”

>当夜首辅之女柳如烟潜入验尸,玉手突然按上我胸膛。

>“死人...心跳怎会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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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明黄四爪蟒袍,本该是太子李承乾的荣耀。此刻却成了我脖颈上最沉重的枷锁。

刑场上的风,刮骨刀似的,卷着沙砾抽在脸上。我跪在那儿,粗粝的木板硌着膝盖骨,头顶的日头白惨惨的,照得人眼前发晕。乌泱泱的人群挤在木栅栏外,嗡嗡的议论声浪般拍过来,又被风撕扯得支离破碎。我听见了,那些声音里裹着惋惜,夹着嘲弄,更多的是赤裸裸的、看一场大戏的兴奋。

“看呐,那就是太子殿下?”

“唉,谁能想到储君竟勾结北狄……”

“啧啧,金枝玉叶,今日也得吃断头饭喽!”

窃窃私语如同毒虫,钻进耳朵。我微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绣着金线的蟒袍前襟上。这身衣服,是太子李承乾的。而我,不过是他精心打磨的影子,一个在必要时刻替他赴死的赝品。料子是好料子,云锦,滑得像水,可穿在身上,却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浸透了太子那份滔天的罪孽和此刻无尽的绝望。

监斩台设在高处,遮住了半边毒辣的日头。阴影里,端坐着当朝首辅,柳文渊。他一身绯色官袍,衬得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愈发肃穆,如同庙里的泥胎神像,没有丝毫人气。他的目光,隔着喧闹的人群和飞扬的尘土,落在我身上。那不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丢弃的秽物,一条断了脊梁的癞皮狗,眼神里淬着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彻底的漠然。

时辰,快到了。

一个穿着赭红色号衣的刽子手,抱着鬼头刀,一步步走上高台。那刀阔得吓人,刀身暗沉,在日头下也不反光,只透着一股吸饱了血的腥气。他每一步都踏得很重,靴子砸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是催命的鼓点,一下下,狠狠擂在我的心口上。空气里那股子燥热和人群的汗臭,瞬间被一种更阴冷、更粘稠的东西压了下去——那是死亡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刽子手在我身边站定,铁塔似的。一股浓烈的劣酒气混合着常年浸染的血腥味,直冲我的鼻腔。他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脖颈,骨头发出“咔吧”轻响,然后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按住了我的后颈。那只手粗糙得像砂石,带着铁锈般的冰冷和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我本就低垂的头颅,又往下狠狠一压。视线瞬间被局限在眼前一小块被无数人踩踏得发黑的木板上。

脖子彻底暴露出来,皮肤在空气里激起一层细密的粟粒。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颈后大筋在突突地跳。

“时辰——到——!”

监斩官尖利的嗓音猛地拔高,撕裂了刑场上空的沉闷,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亢奋。那声音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