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门,目光便落在云芷身上,带着审视。
云芷躬身行礼,姿态谦卑。
“这位,想必就是那位妙手回春的云神医了?”萧珩笑得温文尔雅。
“不敢当,民女只是略通医理。”云芷低声应道。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呃啊——!”
萧澈突然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他猛地捂住胸口,整个人从轮椅上抽搐着滑落,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口中溢出黑色的血沫。
室内顿时大乱。
萧珩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嘴上却急切地喊道:“云神医,快救三弟啊!”
云芷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萧澈的意图。
她立刻跪倒在萧澈身旁,取出针包,沉声喝道:“都别过来!王爷毒气攻心,人多气杂,只会加重病情!”
在太子审视的目光下,云芷飞快地捻起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萧澈胸口的“天突穴”。这一针,力道比寻常深了半分。
萧澈的惨叫声瞬间拔高,真实得不带一丝虚假。
那是她给他的信号:继续。
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她下针如飞,用精妙的手法,刺激着他的经脉,让他表现出毒发的真实惨状。同时,一根藏在指间的微小银针,在他衣袖的遮掩下,轻轻刺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在说谎。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萧澈痛苦地睁开眼,看向萧珩,声音断断续续:“大…大哥……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可惜……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萧珩看着他这副惨状,眼底的怀疑终于消散大半,虚伪地悲痛道:“三弟,你挺住!孤已经派人去寻天下奇药了!”
云芷冷眼旁观,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将一场戏演到了极致。
许久,萧澈的抽搐渐渐平息,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萧珩又假惺惺地安慰了几句,见萧澈已经“昏睡”,便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正低头收拾针具的云芷。她的侧脸,那熟悉的轮廓,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动了他记忆深处的某扇门。
云家……那个被他亲手送上断头台的未婚妻,云芷……
不,不可能。她三年前就该死了。萧珩摇了摇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
直到那抹明黄彻底消失,室内紧绷的空气才终于松动。云芷长舒一口气,额角渗出细汗。
就在这时,一只茶杯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愣,抬起头,对上了萧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轮椅上,神色平静。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为她做些什么。
云芷默默地接过茶杯,那温热的触感传来,让她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也曾有那么一个人,在她研读医案到深夜时,为她递上一杯热茶。那个人,就是萧珩。
“咔嚓——”
一声轻响,云芷手中的青瓷茶杯,竟被她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纹!
刚刚回暖的身体,瞬间如坠冰窟。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涌动起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恨意。
这细微的变化,被萧澈尽收眼底。他嘴角的弧度缓缓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而审慎。
她刚才在太子面前,只是紧张和戒备。可现在,太子走了,她却流露出如此刻骨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