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追凶
陈默的电动车碾过积水时,后视镜里的霓虹灯被雨丝扯成碎片。他看了眼手机导航——"福兴路77号,沈宅,距您2.3公里",备注栏红得刺眼:"汤要滚着,葱花香菜多放,迟一分钟扣钱。"
雨披帽子滑下来,他伸手压了压。塑料雨披下的旧伤开始抽痛,那道从锁骨蜿蜒到耳后的疤痕,在雨天总像有蚂蚁在啃噬。他摸了摸藏在保温箱夹层里的青铜虎符,金属凉意透过布料渗进皮肤——这是上个月在城隍庙旧书市场淘到的,摊主叼着旱烟说:"老物件,镇宅用的,八十块拿走。"
"叮——"手机弹出新消息。是同住城中村的老周发来的:"默子,今晚八点暴雨预警,咱们这种跑远路的别接单了。"陈默没回,指尖在屏幕上划拉两下调出订单详情。备注里的"沈宅"地址他熟,上周送过三次,每次都是同一个手机号发来的订单,备注永远是"汤要滚着,葱花香菜多放"。
"叮铃——"电动车转向灯突然闪了两下,陈默低头一看,仪表盘显示电量只剩15%。他骂了句,把车速提到最快。雨幕里的福兴路像条模糊的绸带,路边的梧桐叶被打得东倒西歪,偶尔有车灯扫过,照见他雨披下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上周摔的机油印。
转过第三个路口时,路灯"啪"地炸了。
玻璃碴子劈头盖脸砸下来,陈默猛打方向盘,电动车歪向路牙子。他单脚撑地稳住车身,就着手机电筒往前照——前方五米处站着四个男人,胶底鞋踩过积水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为首的穿黑色冲锋衣,帽檐压得低低的,手里转着把蝴蝶刀。
"外卖仔?"那人摘下帽子,露出张刀疤脸,"沈家让我们接的活,你这单,替死鬼。"
陈默的指节捏得发白。保温箱在他腿上震了震,里面的瓦罐发出闷响——他为了赶时间,把火候调到了最大,现在汤面正翻着金黄的油花,葱花香混着骨汤的腥甜飘出来,在雨里散成一片雾。
"哥几个大半夜不睡觉,堵外卖员玩?"陈默扯了扯嘴角,声音发哑,"沈家真要灭口,怎么不直接找我?"
刀疤男愣了下,随即大笑:"有意思,沈家那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养出条疯狗?"他挥了挥手,"给我上,卸了他胳膊腿,别弄死了。"
四个人同时扑过来。陈默侧过身,第一把刀擦着腰侧划过,割破雨披。第二把刀扎向心口,他抬肘格挡,金属碰撞声脆得像冰裂。他闻到对方身上的檀香味——外家硬功,练的是横练十三太保,拳脚带风,招式却笨得像超市抢鸡蛋的大妈。
"暗劲?"有人惊呼。
陈默没回答。他抓住对方持刀的手腕一拧,骨头碎裂声混着惨叫响起。保温箱被撞翻在地,滚烫的骨汤泼在他裤腿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抓起地上的半块砖头,砸在第三个人的膝盖上。
"说!谁派你们来的?"陈默掐住第四个人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雨水顺着对方发梢滴在他手背上,他盯着对方瞳孔里的恐惧,突然松开手,"滚。"
四个人连滚带爬跑了。陈默蹲下来捡虎符,指尖刚碰到那枚铜钱,记忆突然涌上来——
北境雪原,月光像碎银撒在雪地上。十二岁的他跪在雪地里,看着师父的尸体被砍成两半。凶手穿着和他身上这件同款的黑色雨披,腕间戴着枚幽蓝铜钱。老道士临死前塞给他半块虎符:"找......沈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