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因为太过疲累昏昏睡去。
"佑娃子!你阿妈出事了!快去村口啊!"
清晨,我被李婶焦急的呼唤吵醒,又被这突然的噩耗惊得睡意全无,可我总觉得李婶的神色很不对劲,
她的脸上强装出悲怆,
可……她的眼底分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是喜悦吗?
我无法分辨这一切的是非,只是简单披了件旧衣便跑到了村口,
李婶扭着一双小脚,
在后面慢腾腾的跟着……
我看见了村口停着的运粪的小板车,
只是今天,上面装的是我阿妈盖着白布的尸体,
"你阿妈向来蠢笨,才失足滚下了山崖,是她自己不走运,怨不得老天。"
阿爸依旧不紧不慢的抽着旱烟,我看着那具尸体,脑中一片空白,
我拼命的回忆着脑海中那些零碎的片段,企图找到一丝她爱我这个丫头的痕迹,
可是没有,
这么多年,
回到家迎接我的,
永远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而是了无止境的唾骂,
阿妈嫌弃我,
说我晦气,
说我害的她不能生……
也许……她恨我。
我本来想要佯装做悲痛,想流几滴眼泪,
可是那些在挨打后的傍晚将我淹没的,
海水般咸腥的泪水,
此刻再也出不来了。
我甚至觉得轻松。
从前打我骂我的人有两个,
现在少了一个,
总能少受些苦吧。
运粪的小板车被车夫拉去了村尾打棺材的独眼张那儿,
还带着驴粪的车辙在黄土地上留下了两条尾巴,
又直又长,
就像祭祀时,
那条长而粗的,
神女香。
4
6个月后,
我扛着我锄头,浑身黄泥的从田里回来时,看见自家门口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一副好不热闹的景象,可我想着如今才三月,也不是该选香女的时候,
而当我挤开拥挤的人群,进了小院儿里时,
却发现李婶挺着西瓜般浑圆的大肚子,穿着阿妈结婚时的红布袄子,春光满面的挽着阿爸的胳膊,
我来不及询问,
便被李婶一把拽到面前,
她抓过我沾满黄泥的手腕,
让我摸索着她那鼓涨的可怕的肚腹:
"这是你小弟,以后也不用叫婶子了,叫阿妈就行。"
她咧着嘴笑,
随后从兜里抓了一大把水果糖塞到了我的手心里,她的嘴又动了两下,
可周遭嘈杂的声音让我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只是在得到阿爸的允准后,
抱着那一把水果糖,
飞速的逃离……
李婶生产那日很快到来,
我听着屋内凄厉的尖叫在炕上蜷缩成一团,随后拼了命似的堵住自己的耳朵,
阿爸在屋外发狂般的大笑:
"宁家要有后了!要有男娃子了!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我们!"
我吓得魂不守舍,周身不停的战栗着,不知该如何应对,
终于,
在天刚蒙蒙亮时,李婶的屋内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啼哭,
我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阿爸冲了过去,
紧接着,是一声癫狂的咆哮,女人虚弱的哀求声显然被盖了过去,只能听到几声隐隐约约的呜咽,
怀中婴儿的哭泣声越来越远,
一刹那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