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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一阵嗡鸣,我下意识想要解释,抬头又赶紧捂着自己的脸。
推门而入的奚月瑶打断了我的慌乱。
方才欺负我的那一群人,恭敬地给她让出一条道。
她穿着一身高定,和印象中的样子判若两人。
“哟,这不是我们的白大小姐吗?怎么穿成这样在这种地方弹琴?”
“不是在国外进修吗?不会是为了创作灵感,玩cosplay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贴着秦若坐了下来。
散发着淡香的头发落在秦若的肩上,秦若的身体没有挪开。
胸口一阵酸涩,终究还是他两般配,挺好挺好。
领班感到气氛不对冲我挤眼,“什么白大小姐,认错了认错了,她姓谭。”
“新来的不懂事,老板们别见怪,碍眼的东西,还不赶紧滚。”
我缩着脖子,猫着腰卑微地往后撤,却被奚月瑶叫住。
“等等,既然不是老同学,我就不客气了。”
“有劳谭小姐帮我剥个橘子吧,我刚做了美甲不方便。”
她朝我递来一个橘子,我的手麻木地接过橘子,可眼神却钉在了她无名指的钻戒上。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剥。”,领班用胳膊肘支了支石化的我。
强忍心头的刺痛,我顺从地剥好,捧到奚月瑶面前。
可她才吃了一口,就直接吐在了我的手上。
“怎么有股味儿,好像是洗碗洗洁精味,还是炒菜油渍的味道......”
“大小姐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怎么会......哦对了,不好意思我又忘了,你是谭小姐。”
以前,我很爱惜自己的手,别说家务活,连挚爱的榴莲都不会亲自开。
有一次,家里生意的合伙人送来一箱顶级进口猫山王,阿姨刚好不在,我馋得不行。
向来不苟言笑的秦若看到我举起手又放下的样子,都忍不住笑裂了。
他无奈地摇着头,帮我将榴莲壳掰开,将里面的肉整整齐齐摆在精致的水果盘里。
“看来确实是我们认错了,白大小姐的手怎么可能这么粗糙。”
顺着奚月瑶的话,秦若高高在上的视线落下。
难堪密密麻麻布满我惨白的脸。
我知道,秦若有洁癖。
顾不得擦拭手上的呕吐物,我慌忙将满是茧子的手藏在背后。
秦若深邃的眼眸颤了颤。
大概是我的错觉,似乎有一丝心疼掠过,被他硬生生压在了眼底。
生怕被嫌弃,我逃命似的冲出了包厢。
洗手间里,我不断用水冲刷双手,一遍遍用洗手液擦洗。
大学四年,秦若除了替我补习,还要送外卖赚钱。
每次他到我家,阿姨都会再三叮嘱他把外套先脱掉再进来。
“白小姐爸妈对气味比较在意,家里的乐器都是进口的,沾不得味儿......”
那时我还天真地和秦若说,“好像是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没事你衣服多洗洗就好。”
如今想起那时秦若不自在的表情,我才明白。
穷酸的味道,是洗不掉的。
一时间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砸在了手背上。
洗手台前,我一身狼藉,奚月瑶从背后走来,镜子里映出她精致的面容。
她从化妆包里拿出一支限量版的口红,漫不经心地补了补妆,是我从前最爱的色号。
“可惜呀,还以为是老同学,想顺便告诉她好消息。”
“我和秦若,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