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去去去，瞎说什么的！”
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小老头走出来。
看得出老头平时不好惹，邻居们、家属们也都悻悻回屋。
“王爷爷，你身体还好吗？”
林瑾薇松口气，上前拉着王建文胳膊笑道。
“哎，天天被那帮王八羔子气得睡不着觉，一个小项目居然要3000万的经费！放我们那时候，午饭申请一顿荤腥都觉得给组织添麻烦了。”
王建文义愤填膺，手里还拿着没写完的状纸。
“又不是花你钱，你急什么啊。”
王夫人不满走来。
“国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那不都是纳税人一点点凑出来的？”
“行了行了，有客人在，你收敛点。”
闻言，王建文这才闭口，邀请进屋。
刚一进屋，老两口就准备招待客人的甜茶。
姜堰想帮忙，被林瑾薇拉着袖子示意坐下。
“王爷爷很讨厌客套的人，你自然点就好。”
林瑾薇低声提醒。
姜堰暗自庆幸。
随后，心里有些疑惑：“看样子，你跟王老很熟悉啊。”
林瑾薇表情古怪，‘嗯......啊’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老爷子可不是好相处的人，可老两口对你甚是喜爱。”
“这个......”
林瑾薇俏皮眨眼道：“可能我比较乖，让爷爷奶奶喜欢。”
姜堰白了一眼：“你能再敷衍些吗？”
林瑾薇没接话，美眸藏着笑意。
老两口端来甜茶，姜堰赶忙起身接过。
王夫人一坐对面，就不禁打量起两人，感叹道：“般配！太般配了！小伙子很精神啊！”
林瑾薇捧着香茶，热气雾朦纤长睫毛，不禁羞怯道：“奶奶，我和姜堰只是同事，他是新调来的校医......”
“呵呵......”
王夫人看穿一切，只是笑笑不说话。
“姜堰......”
王建文正擦老花镜，念叨这名字，忽然觉得有些耳熟。
“你是那个研究生三年，发表三篇心脑医学SCI论文的那个姜堰？”
“这......”
姜堰不知道老头喜欢谦卑的，还是直爽的，一时有些犯难。
“就是他！”林瑾薇就像小孩子炫耀玩具一样，迫不及待道：“他可厉害了呢！”
“学术论文只代表理论扎实，并不能代表什么。虽说医学并非我的研究项目，但我见过太多的天才，大多也都是......”
说到这儿，王建文看着举报信上列举的一些名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念书、写论文算什么天才。
改革开放初期，奠定国内各行各业基准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天才’。
可惜啊！
就有一部分人，忘了初心！
换做一般人，自己积累的光鲜履历，被一个‘迂腐’老头轻描淡写否定，心里多少都会不服气，哪怕隐藏再深，也会有微妙的表情变化。
然而，姜堰深有感触道：“您说的很对，理论比不上实践，实践比不上经验，而经验又往往会败给引以为傲的经验。”
王建文淡淡说：“话说的漂亮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
“能做到知行合一的人少之又少，不过......”姜堰咧嘴一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坚信，唯有实践才能探出真理。”
“哦？那什么是真理？”
王建文抛出个致命问题！
姜堰心咯噔一下。
这话他回答不好，先前努力都得白费！
他本想说些官话，可一想到林瑾薇先前的提醒，他犹豫再三，最终盯着老爷子眼睛：“权利！”
此言一出！
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就连王夫人都有些皱眉。
“为什么是权利？？”
王建文喝茶不苟言笑问。
“学生认为，只有足够大的权力，才能纠正被扭曲的真理！”
姜堰目光灼热！
砰——
王建文放下茶杯，几人心脏都咯噔一下。
“薇薇，你王爷爷身体不太舒服，先带这小伙子回去吧。”
王夫人赶忙起身打个圆场。
“回什么回。”
王建文忽然不高兴道：“你个老婆子，人家特意来一趟，不吃顿中午饭就要赶人？”
王夫人很诧异。
林瑾薇悄悄捏了姜堰胳膊，含笑眨眼，替姜堰感到开心！
姜堰暗暗松了口气。
他算赌对了。
“我去买菜。”
王夫人笑道。
“稍点红烧肉，薇薇爱吃。”
说着，王建文看向姜堰：“中午咱爷俩来两杯？”
“行！”姜堰笑着点头，忽然看一眼王夫人，对林瑾薇道：“再买一点新鲜的黄花菜和水芹。”
林瑾薇拱了拱翘挺鼻子，颇有些不乐意。
“咋了？”
姜堰一愣。
“薇薇讨厌吃芹菜。”
王夫人笑道。
姜堰没好气道：“不是给你准备的，我见王奶奶气血有些淤积，吃点水芹菜和黄花菜有好处。”
此言一出，几人都很诧异。
“小伙子，你还会中医疗养？”
王建文仿佛发现了稀罕物。
“都是给人治病，不分中医西医。”
姜堰笑了笑。
王夫人看着姜堰是越看越喜爱：“哎呀，我最近确实总感觉胸口堵得慌，薇薇，这小伙子多好呀，懂得多又细心，以后你有福啦。”
“奶奶！我们快去买菜吧！”
林瑾薇没好气，拉着王夫人出门。
随后，姜堰跟王建文下了一会儿象棋。
“叮咚——”
门铃响了，姜堰以为是祖孙俩回来了，正要去开门，王建文起身道：“是江南学术周刊，你坐着就行。”
王建文出门拿到周刊，恰好祖孙俩回来了。
王夫人让林瑾薇先回屋，她很好奇问：“你个老东西不是最讨厌什么权利，怎么对那小伙子这么偏爱？”
王建文道：“你个老婆子懂什么，这小子敢想敢言敢做，以后是个苗子。”
说着，他随手翻了翻周刊。
忽然！
他目光定格在其中一页，脸色陡然难看！
姜堰在厨房跟林瑾薇择菜。
林瑾薇对姜堰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让王爷爷喜欢。因为你有自己的想法，哪怕在重压下也会坚持自己的理念。”
姜堰打趣道：“咱俩才认识一天，你搞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你不认识我？”
林瑾薇忽然蹙眉。
“啊？”
姜堰一头雾水。
当时林瑾薇发丝遮面，浑身是血，姜堰又满脑子想着救人，自然没太多印象。
“不认识就算了，可我认识你。”
林瑾薇有些孩子气背过身，继续择菜。
只是，手上的动作变得‘暴力’许多。
姜堰尴尬的笑了笑。
“哎，老头，老头！”
忽然！
外面传来王夫人急切声。
就见王建文满脸的怒气，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林瑾薇赶忙拉着姜堰出来问：“王爷爷，出什么事了？”
王建文甩开夫人，怒视姜堰，指着门口冲吼道：“你这个败类！给我滚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