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鸣琛是清冷禁欲的佛子,偏偏和我指腹为婚。
秦家世受诅咒,血脉有异。 只有我族圣女与之交合产子,才能救秦鸣琛性命。 成婚后他对我百般温柔,我顺利诞子。 可孩子五岁生日这天,他却伙同儿子,在生日蛋糕里下药。 把我关进水牢,日夜折磨。 “诗云本与我约好同修守身,若不是你硬要嫁进来,她也不会伤心之下回部族走婚!” “母亲,诗云阿姨才是天选圣女,你占了她位子这么多年,也该知足了。” 我被挖眼剜心后惨死在暗无天日的水牢里。 再睁眼,我回到儿子五岁生日这天。 想起上一世所受的苦楚,我毅然登上了走婚的花轿。 1、 “母亲,今天是孩儿五岁生日,这第一块蛋糕,请您先吃。” 一声清脆的童声将我从窒息中拉回现实。 我惊惶地查看全身上下,四肢完好,光洁如初。 我颤抖着打量四周,眼下我身处的不是上一世那暗无天日的可怖水牢。 而是金碧辉煌的秦家老宅。 “母亲,是孩儿哪里做的不好又惹母亲厌烦了吗?” 见我不接蛋糕,五岁的儿子秦承玺垂下头。 眼眸中尽是不被母亲所喜的哀伤。 在场的秦家亲戚,见状都暗自摇头。 看我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不善。 就连我巫族的几位长老,看到我对承玺的冷淡,也都面露不悦。 “够了,今日是玺儿五岁生日,你作为他的生身母亲,却仍旧这般给他脸色看!” 秦鸣琛匆匆赶来,冲我怒目而视。 “玺儿不哭,到诗云阿姨这来。” 与他一同进门的林诗云更是一把将承玺搂进怀里。 承熙立刻委屈得哭出了声。 “母亲,孩儿知道您嫌弃我是男孩,无法继承您巫族圣女血脉。”秦承熙扑通一声跪倒在我身前。 “可是母亲,孩儿仍旧是您和父亲的孩子,请您看在秦家的份上,今日破例接纳孩儿一回,莫要让孩儿难堪了!” 那块蛋糕被承玺高高举过头顶。 小小一块蛋糕,向在场所有人诉说着秦家幼子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可只有我知道,那里面藏着致我筋脉俱断的剧毒! 吃下它,我会在之后巫族十年一次的圣女试炼中因功力全失而落败。 届时秦鸣琛和秦承玺这对父子,会立刻毫不犹豫地昭告众人。 我谷落月所谓的巫族圣女血统不过是个谎言。 我胆大包天,哄骗秦家。 秦氏父子为正家风,秉公处置。 将我这个受阖家供养的骗子打入水牢! “落月姐,承熹是你的亲生孩儿,更是秦家未来的继承人,虽然咱们巫族以圣女为尊,可也不好太不给秦家面子吧?” 林诗云语声朗朗,轻易就把在场秦家人的火气挑动起来。 “还是说,你太过担心待会的圣女试炼,担心得一口都吃不下去?” 秦鸣琛脸色阴沉下来。 “谷落月,今日我秦家众人和你们巫族长老俱在,你这般作态,是为了打我们秦家的脸吗?” 我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心底却如同刀绞。 我怀胎十月历尽艰辛生下的孩儿。 我全心全意爱慕依恋的丈夫。 竟早在不知不觉间与我离心离情。 甚至为了另一个女人,不惜害我性命! 巫族为首的大长老眼见秦家佛子动怒,敲了敲龙头杖。 “落月,我族圣女试炼前没有不许进食一说,你怎可这般倨傲,不顾我族与秦氏的阖族之好?” 我冷笑出声。 大长老是林诗云的亲姑姑,更是与我已过世的母亲不睦日久。 前世我那凄惨的下场想必也少不了她推波助澜。 我伸手接过那块蛋糕,想也没想便塞入口中。 秦鸣琛和秦尔玺父子俩浑身一震,似乎没想到我会这般服软。 林诗云却欣喜不已,眼角眉梢的笑意几乎掩藏不住。 蛋糕绵密甜美的口感中掺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正如我五味杂陈的心。 我将蛋糕悉数咽下,同时做了最终决定。 重来一世,我要与这对冷心冷情的父子,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母亲,孩儿今日生辰,许愿母亲此生,满心满眼都是我,再莫有生女的念想。” 五岁的秦尔玺眼底闪过残忍的光,手指轻轻戳了戳我的肚皮。 “上一世,母亲身在水牢,还不愿放弃腹中的妹妹,着实令儿子伤心。” 我笑了,我此时终于确定,他们父子竟也重生了! 可是他们父子只知道,我与秦鸣琛生子,便能破除诅咒,保住秦氏血脉。 却不知,圣女血脉护命只是一时,而非一世。 倘若我没能在嫁给秦鸣琛十年内生下一女,那么十年之期届满,诅咒会成倍反噬。 到时秦家全家气数已尽,将再无回天之力。 再有十二个月,我嫁入秦家,便满十年了! 2、 腹中气血翻涌,我知道,药物起效了。 我强撑着身体跟随众人来到试炼场。 场中有我巫族上古大能布下的四象连环阵,虎豹熊狼四头巨兽分列阵中。 四兽张开血盆大口,不住朝在场众人低吼。 它们自幼长于巫族瘴气环绕的秘林深处,比寻常同类大出数倍不止。 闪着寒光的獠牙更是带有剧毒,除了臣服于我巫族圣女,普通人在四兽口中绝无可能生还。 秦鸣琛父子不动声色看向我。 前世,我因那歹毒药物筋脉尽断,功力全消。 试炼场上被四兽轮番撕咬! 四肢皆被扯去,甚至连面上皮肉都被巨虎带毒钩的舌头刮烂。 林诗云却在最后关头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喝退四只巨兽。 让我得以喘息,捡回一条残命。 正是因为这场离奇的试炼,我成了众人口中欺世盗名的假圣女。 而林诗云,不出意料地代替我,成为了巫族新一任圣女。 我再一次咬牙站上试炼场。 被侵入领地的四只巨兽本能地朝我嘶吼,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压低身子,缓缓地绕圈形成攻击的姿态。 秦鸣琛一手拉着儿子秦承玺,一手抚上林诗云的肩头。 一切如同前世一样,只等我在台上药发被巨兽撕扯攻击。 林诗云便可如同神女一般降临,让在场众人相信她才是真正的巫族圣女。 可下一瞬,他们却吃惊地发现。 不过一个照面,四只巨兽竟全都哀嚎着匍匐倒地。 我下身汩汩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但全身筋脉却并无异样,甫一出手便令四兽俯首。 秦鸣琛盯着我身下刺目的红,突然一个踉跄,被林诗云死死抱住。 他愤恨地朝我怒吼。 “你,你居然为了试炼,不顾我们的孩子!” 我笑出血泪。 这蛊毒的确无解,但中蛊者却可选择在身上任意部位转移。 我中毒时已身怀有孕,秘术探查之下,发现是个女孩。 前一世我欣喜若狂。 因为我知道这负有巫族圣女血脉的女儿,会成为所有秦氏族人的救命稻草。 我丈夫是秦家佛子,亲生儿子亦是秦家骨血。 我舍不得他们没命。 所以前世今日,纵使可以转移蛊毒。 但为了不伤及腹中胎儿,我亦选择用自身筋脉硬生生扛下。 哪想到换来的,却是被丈夫和亲生儿子丢进水牢惨遭折磨。 而为的,仅仅是给林诗云腾地方! 可这一世,看清秦鸣琛父子为人的我,绝不会再有一丝心软! 我瘫坐在未出世女儿的鲜血上,只觉九死一生。 实在懒得再看秦鸣琛的惺惺作态。 “几位长老,试炼至此,已见分晓,谷落月确已通过。” 一向与我亲厚的二长老率先开口。 林诗云脸色惨白,巫族中女子素有走婚习俗。 圣女却因与秦家佛子有婚约,直接嫁入秦家。 巫族人避世而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如何抵得过秦家烈火烹油般的富贵。 她楚楚可怜望向秦氏父子…… 秦鸣琛向秦承玺微微示意,父子连心,秦承玺立刻知晓该怎么做。 “各位,我母亲之所以通过试炼,是因为她用了邪术!” “我可以作证,她绝非巫族圣女!” 3、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秦承玺跳到台上,重重踢了我肚子一脚。 “我母亲试炼前已身怀有孕,我亲眼看到她上台前用秘术做法,献祭腹中孩儿,换取试炼通过!” 我躲闪不及,被一脚踢落到台下。 染血的衣裙瞬间散开,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秦鸣琛拉着林诗云走上前。 “不错,我曾派人暗中探查,林诗云才是圣女一脉传人,亦可试炼为证。” 林诗云如前世一般翩然登台,左手轻拂之下,四兽竟呜咽着纷纷避让。 众人哗然。 这一世,我终于看清林诗云为何也能通过试炼。 她左手掌中所握,是一片邪气极重的蛟龙鳞片。 蛟龙是世间至阴至邪之兽,四兽当然惧怕避让。 看着林诗云脸上若隐若现的黑气,我心下更是骇然。 林诗云竟是与邪神交易,献祭了未来夫家一年的气运。 这般阴狠之物,一旦反噬,就连林诗云所在的巫族,亦会深受其害。 大长老重重砸了一下手中的拐杖,“岂有此理,我族速来行事端正,圣女须靠自身通过试炼!” “对,使献祭这样的邪术,绝不能算通过!” “谷落月一定是心虚,如果没问题,她何必献祭自己孩子。” “是了,想来一定是当年她那个死鬼妈眼馋秦家富贵,这才扯谎伪造她的圣女血脉。” “这么看,诗云才是真圣女啊,晦气,我们竟把一个冒牌货供了十多年!” 一时间巫族长老们和秦氏族人群情激愤。 “住口!事情没查清之前,不许污蔑落月!” 二长老暴怒,慌忙上前护住我。 我此刻身体已紧绷到极限,抬眼却正看到天边云霞。 夫妻近十年,这个男人弃我伤我。 亲生儿子更是狠毒决绝。 我在这座大宅的日夜坚守,如同一个笑话。 “够了!” 我强撑着起身,摘下属于巫族圣女的令牌,随手掷了出去。 “既然眼馋这身份,给你们便是,秦家的一切,从此与我无关!” 林诗云欢呼着抢过令牌。 秦鸣琛却气红了眼,“你就这么想和我们父子划清界限?” “诗云进门后,秦家也会给你一个容身之所,你偏要做这般姿态?” 林诗云捧着令牌,牵着秦承玺的手,看我的目光却满是怨毒。 “谷落月,你占据秦家主母之位这么久,如今事情败露就想要一走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秦承玺更是张开双臂,蛮横无理地拦在我身前。 “母亲,诗云阿姨说得有理,你在秦家近十年,骗了我们全家,最少要给五千万精神赔偿。” “如果觉得多,你可以分一年慢慢偿还。” 我只觉一阵可笑,秦家没了圣女血脉,本就只有一年之期。 现下林诗云如果进门,恐怕整个秦家会立马进入灭族倒计时。 “承玺,你和你父亲怕是活不过一年了。” 我顿了顿,“如果你父亲要娶林诗云进门的话。” 秦承玺满脸受伤的神情。 “母亲,你不但骗了我们,现在更是诅咒我和父亲早死?” 林诗云眼珠一转,“落月姐,你这般着急离开是不是想快点回去走婚呀?” 秦鸣琛闻言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抓住我的胳膊怒吼。 “承玺说得对,你骗了我们这么久,必须赔偿!” 他眼神阴鸷,说出的话更是冰冷刺骨。 “不如就留在秦家,拿身子抵债!” 我心中怒极,却因虚弱无法挣脱。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清叱,“秦家竖子,速速将我未来夫人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