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给狗子洗完澡吹干，这家伙就用毛茸茸的大脑袋拱着我手心撒娇。
手机“叮”一声，是宠物医院发来的账单提醒。 我笑着吐槽：顾言这家伙，上回还抱怨大型犬做年度体检麻烦，这不还是悄悄付了？ 手指划着明细，笑容却僵在脸上。 账单最底下，清晰显示：“小型犬夜间急诊费-时间：晚上11：49。” 日期是上周三，他彻夜未归，却提前给我打了电话：“项目上线，今晚要通宵加班。” 指尖瞬间冰凉。 连狗子湿热的舌头舔上来，也毫无知觉。 这时，屏幕顶端猛地弹出一条推送： 【顾先生，您在‘萌宠乐园’的豪华套房五星评价已发布！附言：雪球宝贝最爱星空顶和小蛋糕，下次爸爸妈妈还带你来！】 可我的狗，叫汤圆。 1. 我的狗，叫汤圆。一只快七十斤金毛犬。 不是什么小型犬、更不叫雪球。 一股强烈的反胃直冲喉咙。 我手抖着点开了推送链接。 萌宠乐园APP的评价页面跳了出来，账号是顾言的。 那时他一个188的大男人窝在我怀里撒娇要我和他共用一个号： “买什么都从我卡里扣就行。” “我喜欢你用我的东西，这样就感觉你离不开我~” 我当时还笑着骂他幼稚。 就连头像，都还是去年在海边他搂着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合影。 因此闺蜜还调侃我：“你家顾言对你可真腻歪，什么账号都用跟你的合影。” “我们顾大总裁简直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哈哈！” 而此时，一切像一记响亮的巴掌甩在我脸上。 我点开了那个五星好评。 配图有三张。 指尖抖的不成样子，我几乎握不住手机。 第一张，梦幻大床房里，窗边放了个宠物生日蛋糕。 第二张，一双涂着HelloKitty美甲的手放在雪白蓬松的比熊犬的肚皮上。 第三张，是男女十指交握的模糊照片。 可我一眼认出，那是顾言的手。 心脏瞬间被狠狠攥紧，疑惑、愤怒、背叛感几乎将我淹没。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拨通了顾言的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背景音有点嘈杂：“老婆？想我没？汤圆洗香香了没？” 我极力压制声音里的颤抖，带着质问：“顾言，为什么上周三晚上11点有你的宠物店消费，汤圆那天明明在家！” “还有，你的萌宠APP账号，为什么发了个带‘雪球’和‘爸爸妈妈’的评价？这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顿了大约两秒。 随即传来他无奈的笑声：“哎呀老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汤圆怎么了！” 他解释的自然：“那天加班，项目组小张看监控发现他的狗居然在家上吐下泻，人家快急疯了，附近医院都关了门。” “我知道那家是24小时的，就用我的会员卡帮他挂了急诊。”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安抚：“至于那个评价……老婆你别生气！都是市场部那帮小子做项目评价测试瞎编的！“ “怪我也没细看内容就让他们发了，回去就批评他们，你别多想啊老婆~” 随后他发来小张给他转钱的截图。 人证、物证，都有了。 所以，那只男人的手，只是恰好和顾言的长得像？ 想到这，我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下一秒，门铃响了。 一打开门，宠物用品店的小哥便满脸笑容：“顾太太，这是顾先生从澳洲订的新口味狗粮，路途遥远，今天才到货，久等啦！” 刚签收完，电话那头轻笑一声：“收到东西了老婆，这是我提前给汤圆订的。” 我心一软，想起半个月前顾言明明还在国外出差。 连这他都照顾到了。 心底的那丝怀疑，被彻底冲淡了。 他总是这样，记得汤圆的每一个小喜好。 挂了电话，脑中想起那个大床房。 突然觉得，找时间和顾言带汤圆去一趟也不错。 我便加了酒店老板的微信。 习惯性地点开朋友圈。 可只一眼，我就僵在了原地。 2. 最近的一条是一个视频。 配文是老板的碎碎念：【店里来了对帅哥美女，养眼得很！小狗叫雪球，超可爱~忍不住拍了段跳舞视频，氛围绝了~[爱心]】 我手指颤抖着点开。 【璀璨星空下——顾言和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忘情跳舞，曲毕后他姿态虔诚在女孩的无名指上落下一吻。 而那只手上我亲手设计的婚戒，正闪着刺眼的光。】 手机“啪”地砸落在地毯上。 刚才电话里的解释，一瞬间粉碎了。 我胃里翻江倒海，扶着墙几乎跌倒。 汤圆立刻摇着尾巴走过来，“汪汪”叫着。 我捂着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令我浑身僵硬。 就连汤圆蹭过来，我都吓得一把推开它。 “嘤嘤…”汤圆耷拉着脸。 小声呜咽着拱我的手，它在担心我。 “汤圆，妈妈没事。” 我把汤圆搂在怀里，摸着它的狗头无意识地喃喃：“雪球……” 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月前顾言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屏幕显示是“雪球妈妈”。 我没细看。只记得是个粉色猫咪头像。 当时他笑着解释：“一个客户，家里养了只小狗，叫雪球，挺可爱的，老爱跟我晒狗。” 语气再正常不过，我便也没在意。 可如今再想起，我却像被人猛地攥住了心脏，反复挤压。 客户？晒狗？ 什么客户需要一起给狗过生日、一起开房、甚至亲密得会跳舞和亲吻？ 十年构筑的信任，轰然崩塌。 我弯腰捡起手机，指尖冰凉，找到“萌宠乐园”的电话，用尽力气按了下去。 “您好，萌宠乐园……” 我声音又冷又硬：“麻烦查询会员顾先生上周三入住记录中同行人的信息。” “这边查到同行人登记是林小姐，电话信息我们无法告知。” 林小姐。雪球的妈妈。 指尖一抖，我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我打开微信一搜。 一个用户跳了出来，头像正是那个粉色的卡通猫咪。 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 心沉到谷底，信息都对上了——真的是她。 就在这时，顾言发来消息：【老婆，汤圆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吗？医生怎么说？】 语气如常，带着对汤圆习惯性的关切。 我回的很快，装作无事发生：【一切正常，主要是天热臭小子没胃口。】 【你出差回来了吗？】 那边秒回：【还没呢。大概1小时后飞机才落地。】 是吗？ 可我看着那女生3分钟前刚发的，带定位的朋友圈： 【开心~喜欢的大叔带我来新开的宠物餐厅啦！】 配图中，女孩抓着男人的领带一脸娇俏地亲了上去。 男人没露脸，但我一眼就看出。 女孩手中的领带是我上一年送顾言的生日礼物。 我突然就很想问他。 你是真的关心汤圆？ 还是在陪别的狗时顺带想起了它？ 心口的一团气，翻了翻、滚了滚，怎么也散不掉。 我点开定位，餐厅就在8公里外。 几乎是瞬间下定决心，我起身抓起车钥匙往外走。 汤圆担忧地跟到门口，发出低低的呜咽。 我摸了摸它的头，脚步没停：“乖，在家等妈妈。” 同时一个电话打给闺蜜：“思思，顾言他出轨了。” 3. 赶到餐厅时，顾言正和林晚晚同吃一个雪糕。 女孩故意在唇角留下白色痕迹。 曾经腻歪对我喊着“老婆”的人，竟红了耳尖：“沾上了，快擦擦。” 女孩瞬间笑了：“大叔，结婚6年了还这么纯情啊？” 和我想的不一样，她热情大胆，像只小辣椒，与我截然相反。 闺蜜以前还调侃我：“你和顾言一冷一热。加上汤圆，家里就像养了两只粘人的大狗。” “也幸好他就爱你这副冰山美人的样子。” 确实。顾言曾亲口和我说过：“老婆，你性子淡没关系，我们一浓一淡，正好天造地设！” 可现在，他似乎换口味了。 “草！狗男人，肥瘦都要是吧！” 闺蜜气的大骂，差点就要冲上去。 我也极力压着情绪打开手机摄像头。 下一秒，女孩在顾言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竟满脸羞红。 看到他的表情，我顿时心头发涩。 林晚晚真的很大胆。 她娇笑一声就坐到了顾言大腿上，然后含着冰激凌低头渡进男人嘴里。 一吻毕，两人满脸潮红，嘴角濡湿。 林晚晚小手隐晦地放在了他身下，得意勾唇：“大叔，学会了吗？雪糕得这样才好吃啊！” 顾言满眼宠溺，把脸埋在女孩怀里拱了拱： “好，学会了。我们的晚晚公主可真会调教。” 我浑身发抖，手机摔在地上触发紧急联系电话，自动拨通了顾言的号码。 可顾言只是看了眼手机，又望向怀中女孩，没有理会。 铃声响了三分钟，他刚想抬手接通。 却被林晚晚按住手：“大叔，没关系的，你接吧。” “我懂，你不过是和我这种小女生玩玩，终归是要回家的。” “我无所谓，拥有过就满足了~” 女孩端起桌上的清酒一饮而下，仿佛真的不在意。 但恰恰是这股子洒脱劲，让顾言直接关了机。 他急切抓住女孩的手按在心口：“不是的！不是玩玩！” 女孩笑了，抽出手：“不是？那你肯离婚吗？我可不喜欢做小三。” 顾言沉默了，我的心也跟着揪紧。 然后，我听见他郑重承诺：“快了，晚晚。等我再处理一下。” “我会和她提离婚的。” 女孩满意地搂住他脖子亲了一大口：“好啊大叔，别让我失望！” 我的心如坠冰窟。十年感情，不过如此。 正想捡起手机多拍证据，却被家里阿姨的急电打断——汤圆出事了！ 4. 汤圆被推进了急救室。 刺目的红灯亮起。 医生语速又快又沉：“金毛先天心肌肥厚，受刺激后突发急性心衰，情况非常危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求您救救它！”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汤圆是我和顾言十年前从救助站领回来的。 那时我们挤在出租屋，汤圆瘦得皮包骨，却会用湿漉漉的眼睛蹭我的手心。 它见证我们的十年，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顾言会在它生病时彻夜守着，笨拙地研究狗饭，出差回来第一件事抱着它调侃：“臭小子，又沉了！想不想爸爸？” 那些温情的碎片此刻像玻璃渣，疯狂切割我的神经。 “汤圆，撑住……”我贴着冰冷的门，浑身发冷。 然后疯了一样拨打顾言的电话。 关机。忙音。 微信消息石沉大海。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还是一小时前的消息： 【汤圆急性心衰，正在抢救！医生说很危险，你快过来！】 整整过去一个小时，他都没有回我。 可我心底还残存一丝可悲幻想：顾言，如果你现在赶来，看在汤圆的份上…… 我坐在长椅上一直等，手术室的红灯亮得刺眼，每一秒都像凌迟。 一小时后，汤圆被推出来，暂时脱离了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 我浑身虚脱，满手冷汗，这时，顾言的消息跳出来： 【现在汤圆怎么样了老婆！刚刚没看手机！急死了！】 紧接着，几个未接来电的提示疯狂弹出。 字句谎言，简直虚假得可笑。 我面无表情地挂断，点开了女孩新发的朋友圈： 【好期待晚上的生日会呀！大叔给我和雪球宝贝买了好多东西！[太幸福啦]】 九宫格里： 一身粉色公主裙的林晚晚抱着比熊犬，笑容灿烂。 其中一张，珠宝店玻璃映出顾言低头签单的侧影，脸上还带着笑意。 汤圆在生死边缘挣扎时，他在陪别人买裙子、项链，给别人的狗买新衣！ “啪嗒。” 一滴滚烫的泪狠狠砸在手机屏幕上。 支撑了我十年的、关于家和爱的点滴回忆，瞬间变成淬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脏，嘲笑我的愚蠢和盲目。 多可笑。 我抬手狠狠抹掉眼泪。 俯身轻抚汤圆沉睡的脑袋，声音低哑却冰冷： “汤圆，你乖乖听医生话。妈妈……” “去帮你报仇。” 起身，我拨通了闺蜜的电话： “思思，准备好了吗？” “好戏，开场了。” 我们踩着点去了朋友圈定位的宴会厅。 里面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林晚晚一身耀眼的公主裙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 那只小比熊也穿着粉色小裙子窝在她脚边。 高奢礼物堆了满满一桌。 里面全是调侃声：“晚晚公主，生日快乐！” “顾总对晚晚真是宠上天了！” “就是就是，这钻石项链闪瞎眼！” 林晚晚脸颊绯红，幸福地依偎在顾言臂弯。 就在这时——“啪！” 我踏进包间，一脚踩爆门口的粉色气球。 惊得全部人都看了过来。 我扫过一脸震惊的顾言和笑容僵住的林晚晚，勾起冷笑： “哟，挺热闹。” “顾言，亲儿子差点死了，你倒有闲心给外面的野狗当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