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贺知笙再次睁开眼时,浑身撕裂地痛。

皮肉与内脏都剧烈的疼着,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

“笙笙,别哭,孤已经吩咐太医用最好的药材,你不会有事的。”

萧寒川颤抖的声音传入耳中,贺知笙才发现他双眼通红的正守在床边。

可身体的疼痛无时无刻的在替她回忆那晚被拉出去挡箭的场景。

“多谢太子殿下。”

贺知笙轻轻收回手,沙哑的声音恭敬而疏离。

萧寒川看了看空洞的手心,心像是空了一块。

“孤知道你生气,那日情况紧急,是孤一时疏忽大意才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孤的错,往后的日子孤一定百倍弥补你。”

贺知笙勉强一笑:“太子言重了,能替太子挡伤,是民女的福气。”

这话挑不出毛病,但萧寒川就是感觉心中有一股无名火,烧得他不得安宁。

“孤说是孤的错,就是孤的错。”

“贺知笙,你对孤有任何不满直接说出来!为何成天都是这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你从前不依不饶的脾气呢!”

“太子殿下将我送去女贞书院不就是想让我学会懂事乖顺吗?我学会了,太子殿下为何还是不满意?”

萧寒川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拳头。

是啊,从前他总希望贺知笙能像其他大家闺秀一样顺从听话。

现在她成了自己希望的样子,他却不觉满意,只觉得厌恶。

两人都没开口,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太子殿下,属下有要紧事禀报。”

门外随从的声音打破了怪异的沉默,萧寒川冷着脸离开,过了一会儿脸色铁青地回来,猛地一脚踹开房门。

“贺知笙,孤以为你在书院学习三年是真的学乖了,没想到你装的乖顺,背地里却藏着蛇蝎心肠!”

“你在说什么?”

贺知笙怔愣一瞬还没反应过来,萧寒川却抓着她走出了屋子。

她被扯得跪在地上,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贺知笙紧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痛,当然痛,但她早已习惯了,这和被女先生敲断腿骨比还不算什么。

正厅里,贺父贺母和贺易泽一脸愤怒,柳晚卿正擦着泪,贺凛则在一旁柔声安慰着。

萧寒川将贺知笙猛地一甩,她瞬间跌坐在地上,浑身都像散了架。

“和你联络的人,可是她?”

“是,就是她……”

陌生的男声传入耳中,贺知笙这时才发现正厅里还跪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浑身被血浸透。

他指着贺知笙斩钉截铁的说着:“就是她,她说有个叫柳晚卿的贱人抢了自己尚书府嫡小姐的位置,还勾引自己的未婚夫,要我们找机会杀了柳晚卿。”

贺知笙的脑子嗡的一声响。

一旁的柳晚卿指着她,颤抖着声音:“妹妹,你就如此恨我,恨不得要杀了我吗?”

柳晚卿险些哭晕过去,所有人看向贺知笙的目光都是怒火中烧。

贺知笙闭了闭眼,声音带着些苍白与无力:

“我没有做过……我何必……”

“你的亲笔信都在这里,还敢狡辩!”

一封沾着血的纸砸在贺知笙脸上,那上面[杀柳晚卿]四个字尤其显眼。

她浑身发颤,手心都沁出细汗。

她当然没有写过这样的东西,但信上的笔迹竟与她的如出一辙。

贺知笙绝望的闭了闭眼,背后的人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

“这不是我写的……我的手……”

早就被恩客打废了,连拿笔都拿不稳,更别说写出这娟秀的小楷了。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贺父打断了。

贺父气的猛拍桌子站起身,怒吼道:

“闭嘴!你的笔迹为父还看不出来吗?买凶杀人,残害手足。”

“子不教父之过,今天为父好好管教管教你,请家法!”

贺父怒目圆瞪的拿起桌上的鞭子狠狠抽在贺知笙身上。

贺知笙被抽翻在地上,瞬间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