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州的日子,黛玉带着星月一起,跟着隋先生读书,早上姐妹俩也一起打拳,锻炼身体。这两天黛玉已经很少服用人参养荣丸了。
星月在黛玉的陪伴下,心情也好了很多,姐妹俩的关系简直是突飞猛进,亲密得很。这一日,黛玉在房间看账本,看得有些头疼。
实际上,黛玉并不擅长看账本,只是她聪明,林伯教了就会,只是她自己觉得看起来比较费劲,耗时间。
星月从外面进来,“玉儿,花园里的菊花都开了,要不要去坐坐,”星月走进屋子,看到黛玉揉着额角,在看什么东西,她走近一瞧,
“你这是在做什么?账本?”
黛玉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来,“姐姐,我在看京城铺子的账本,看得我头疼。”
星月在她身边坐下,替她倒上一盏茶,“你要是不介意,我替你看看。”
黛玉一听,赶紧将账本塞进星月手里,“你要是会,赶紧替我看看。”
星月笑着看黛玉的样子,拿起手里的账本看了起来,一时间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星月快速地翻看着账本的声音。雪鹦站在黛玉身后,替她揉着两边的额角。
星月看完了两本账册,放下后对黛玉说道:“两家铺子,茶馆还算是赚钱的,不算很好,但也过得去,这酒楼就不行了。我看下来,这掌柜也算有本事的了,换个人,说不定你这会儿就赔本了。”
黛玉惊讶地看着星月,“姐姐,你可真不是一般人,就看了这么一会儿,就都看明白了。我正是也头疼这个事儿呢。”
星月此时,眼睛闪着不一样的光芒,“我在洛阳,从八岁我母亲生病开始,就替她管着嫁妆里的两家铺子的。你跟我说说,你这酒楼,主要是卖什么菜式,什么价格?”
“我这酒楼,菜式都是京里常见的菜式,京里一般酒楼做什么菜式,咱们也是做的一样的,价格也是差不多的。”黛玉对着星月说道。
“难怪你这酒楼不赚钱呢。”星月了然道,“同样的菜式,没有新意,去吃的人自然还是会习惯去之前吃惯的酒楼了,这是人之常情。你想要赚钱,那就要别出心裁才好。”
黛玉一听,立即是头也不疼了,给星月带上一杯茶,“你说说,该怎么做,我倒不是真的只为了赚钱,我是需要保证自己这边各种消息的及时,可没人来吃饭,也就没有消息可以打探了。”
星月想了想,给黛玉提了建议,“既然如此,那你你就改改菜式,京城来往人多,哪里的人都有,不是人人都好同一种菜式的,你可以让人打探打探,京里像做一些鲁菜,粤菜,川菜这些的酒楼多不多,要是不多,甚至是没有的话,倒不如换成这些菜式。”
黛玉眼睛一亮,拉着星月的手,“姐姐,你真是聪明又有才能,我怎么没想到呢,寻常路走不通,就该另辟蹊径才对。”
星月看着自己能帮上黛玉的忙,心里也是高兴的很,“至于茶馆,虽说赚钱,可也没有赚很多。你这茶馆是只有喝茶的吗?”
“这茶馆不喝茶,还能做什么?”黛玉疑惑道。
星月看黛玉的样子,就知道平日里,她是不出门的了,“这茶馆还可以听曲儿啊看戏啊。看戏的成本过高,得养着一个戏班子,倒不是轻易的事儿。”
“那听曲儿呢?”这会子的黛玉,就像一个遇到博学先生的学生,急于多吸收新的知识呢。
“听曲儿的话,一般的曲儿,我估摸着京里也是不缺的,咱们在苏州,倒不如请两个评弹先生去,这应该是新鲜事儿,能引得人去。”星月缓缓说道。
黛玉听完的星月的话,一下子站起来,“雪鹦,快去找林伯来,就说我有事与他商量。”
“哎,我这就去。”雪鹦正站在黛玉身后,听星月说得入神呢。
黛玉让雪雁去拿些糕点过来,“我倒是真没想到,姐姐你还是个经商的一把好手,不如好姐姐,以后这生意替我管了吧。”
星月好笑的看着黛玉,“你倒是会使唤人,成啊,你请我,我就给你管了。”
“请你请你,多少银子我都请。”黛玉配合着说道。
“你要是真不喜欢管着,那就我替你管着,左不过跟以前在洛阳时一样罢了。”星月也不推辞,如今她们是一家姐妹,相互分担也是应该的。
“姐姐,如今你来了苏州,之后跟我们去京城,那你洛阳的铺子呢?”黛玉听她多次提到了洛阳的铺子,好奇道。
星月的脸上笑意没有了,“那两家铺子是当初我娘出嫁时,太外祖做主给的,生意一直是不错的,当初其实我外祖舅舅他们是不同意的,可太外祖当时健在,他是做主的,就也给了。”
“后来太外祖过世,我外祖和舅舅几次欲要将铺子抢回去,最终我娘与外祖家断了往来。直到我娘去世,他们又故技重施,不过我接手的早,倒也没叫他们得逞。”
“到我父亲过世,他们一反常态说要接我回府养着我,我当然知道他们的目的,更何况父亲临终前已经给叔父写过信了,我拒绝了他们,将两家铺子转卖给了他们的对家了。”
黛玉捏了捏星月的手,安慰道:“有些人注定成不了一家人的,姐姐你也是个厉害的,都能安排妥当。看来这以后啊,我只管在家数银子就是了。”
星月明白黛玉是逗自己开心,这情绪倒是也去得快,“这也没什么,我那外祖是个眼里只有儿子的,当初没办法违背我太外祖的意思,只好妥协,可我娘后来又只生了我,可不是觉得这铺子要成了别人家的了。”
正巧这时林伯来了,黛玉将星月提的意见一一告诉林伯,让他先去给京里的掌柜送信,将事情操办起来,林伯听完也是满意得很,这堂小姐也是个能人呢。
昨晚这些事儿,黛玉将账册交给林伯带走,自己让雪鹦去将准备好的糕点拿上,她们要准备出门了。
黛玉拉着星月一起上了马车,“我去带你见一个人。”
“见谁?”星月见黛玉神神秘秘的,忍不住发问。
“跟着我走就是了。”黛玉偏就不说是谁。等到马车停下来,星月看到了一座寺庙,“双林寺。”
黛玉拉着星月走了进去,星月好奇极了,“这是要干嘛,我们来烧香拜佛来了?”
星月刚说完,前面走过来一个带发修行的小师傅,见到她们,眼睛一亮,“阿弥陀佛,施主来了,请跟我来吧。”
那小师傅便是净空了,还是到了上次的厢房,雪鹦走在最后,关上门,净空才十分高兴地对着黛玉唤一声,“姐姐。”
星月被一路带进来,还是一头雾水的,“这是?”
黛玉笑着给星月解释,“这是安哥儿,现下里只能叫净空小师傅。净空,这是你堂姐,林星月。”
“堂姐安好。”
“安哥儿?安哥儿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星月自然知道安哥儿是谁,可当初父亲说安哥儿已经不在了的。
黛玉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黛安在此的原因,星月听完,笑着说道,“那可真是阿弥陀佛了,真是个好事儿。”
黛玉接过雪鹦手里的食盒子,“给你带了点点心,我们再过一月就要出发去京城了,这年也只能是在那边过了,你...”
净空冲着黛玉笑笑,“姐姐,我无事,左右不过还有四年不到的时间了,咱们六年都等了。”
“是,之后姐姐就只能给你写信了,等时间一到,姐姐和父亲一定亲自来接你。”黛玉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之前见不到也就罢了,见过了之后,就会变得贪心起来,星月捏捏她的手,“到时候,我也一起来接净空。咱们高高兴兴地一家团聚。”
“是呢。”黛玉擦了擦眼角,姐弟几个说了会儿闲话后,黛玉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双林寺,暂时还不是黛安能让外人知道的时候,她们不适合久留此地。
回到府里的第二日开始,黛玉和星月就忙碌开了,两个女孩子指挥着府里的下人,开始先将用不上的东西逐渐收拢好,装进箱笼里,一一登记造册。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除了林如海的院子,其余院子都已经空了。林府门口等着几辆马车,装行李的马车提前出发去了码头,光是装船就要好半天。
黛玉和星月来到林如海的书房,跟父亲辞别“父亲,您一人在家可要保重身体才是,我们在京城等着您过来。”
“好,你们姐妹俩放心,我会注意身体,你们也要注意,到了那边,有什么事就跟林伯说,他跟着你们先去,有事他也能安排好。”林如海看着女儿,眼眶里不禁湿润起来。
父女俩一番依依惜别后,黛玉和星月朝着府门口走去,郭嬷嬷将黛玉送上马车,“姑娘,老奴此后便不能照顾姑娘了,姑娘保重身体。”
郭嬷嬷年纪大了,加上自家儿子家孩子也有了三个,叫她回去帮衬一把。所以就不再跟着黛玉了,暂时留府里一段时间,照顾林如海,林如海的官职调动也有了眉目,要不了多久也就进京了,到时候郭嬷嬷就回儿子家去了。
“嬷嬷,也注意些身体,以后有机会,我去看你。”郭嬷嬷是黛玉的奶娘,可以说是一手将她带大的,感情不比一般婆子。
“哎,哎,姑娘上车吧,去吧,多保重。”郭嬷嬷擦着眼泪,目送着黛玉的马车渐行渐远。
黛玉他们去的人不算少,黛玉姐妹俩,加上隋家父子三人,丫鬟婆子加起来,二三十号人,光是行李就装了整整三船,所以一路上走得比较慢。
途中经过好玩的地方,也会停一停,几个人也会下船走走。所以在船上待了两个月才堪堪到了京城的码头。
林伯是提前半月就来了京城的,此刻正等着码头。身后是三辆马车,和一排的骡车,黛玉从船上下来,看着周边行色匆匆的人,这就是京城么,我终于来了。
黛玉星月和隋家三口人,先坐上了马车,林伯派了一个婆子带着她们先回新置办的府里,他得留下来看着行李装车。新的林府离码头不远,不过两刻钟的时间,马车就停了下来。雪鹦先下了马车,将黛玉扶下车,黛玉抬头看着写着“林府”二字的门匾,府门打开,迎接着新的主人。
后面星月也被碧草扶下车,心宁早就迫不及待下车,跑到黛玉身边,“林姐姐,这是以后我们要住的新家么?”
“是啊,这是我们的新家。”黛玉率先走了进去,带她们回来的婆子,进了府门就开始介绍。
宅子不小,前院是用来待客,或办宴席的地方。紧挨着前院的是林如海的院子,右边是隋家三口人的院子。中间是一个规模不小的花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俱全。
花园的左边是女眷们的院子,前面两个自然是黛玉和星月的院子了。后面还有两个院子,以后心宁大了,黛玉也是要准备让她搬这边来,跟着父兄那是不方便的。
右边隋家的院子前面,还有一个空着的院子,那是以后黛安的住处。挨着前院后面的两边,是两排厢房,右边住小厮,左边离女眷近,住丫鬟婆子。
宅子里安排的很是妥当,就等着行李到了以后,归置出来就好了。
黛玉和星月经过了一路长途,也是疲累得很,下人上了茶点,两人便坐下歇息一会儿。等行李到了,且有的忙呢。
雪鹦从里间走了一圈出来,“姑娘,你们要不去床上躺一躺,我刚刚看过了,被褥什么的都是新的,洗晒过了,可以直接用,先凑合着歇歇,我在这里等行李就行了。”
黛玉看看星月,两人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疲惫,星月点点头,“我就在你这里歇吧,真是一步都不想走动了。”
姐妹俩就拉着手进了内室,去歇一会儿,星月让沈嬷嬷回自己院子等着行李,碧草则和雪鹦一道,在这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