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系的练习室在午夜后空无一人。我和苏阳撬开侧窗溜进去时,月光正透过落地窗照在那架熟悉的三角钢琴上——和我在预知画面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包括琴盖上那个银色节拍器。
"你确定是这里?"苏阳压低声音问。他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琴键,照亮了上面几处暗色污渍。
我走近查看,胃部一阵抽搐。那不是灰尘或污垢,是干涸的血迹,渗入了象牙琴键的纹理中。
"看这个。"苏阳从琴凳下抽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一沓剪报,全是关于二十年前"月光杀手"案件的报道。最上面一张照片里,年轻的徐景明站在合唱团后排,几乎被其他人挡住,但那双眼睛——我绝不会认错——和现在一样冰冷。
"他是当年的嫌疑人之一,"苏阳快速翻阅文件,"但因为不在场证明被排除了。我父亲从不知道他还在跟踪这个案子..."
一阵金属碰撞声从走廊传来,我们同时僵住。苏阳迅速关掉手电,拉着我躲到钢琴下方的空当里。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钥匙转动的声音清晰可闻。门开了,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入房间,停在钢琴前。
"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徐景明的声音温和得可怕,"尤其是你,林晓雨。我的第一个完美作品。"
我的血液凝固了。他知道我还活着。
琴凳被拉开,徐景明坐了下来。透过钢琴下方的缝隙,我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抚过琴键,停在有血迹的位置。
"音乐和死亡多么相似,"他轻声说,"都需要精准的时机和完美的控制。"他突然用力按下几个琴键,刺耳的不和谐音在黑暗中炸开,"比如现在这个时机就很完美。"
一道银光闪过,我本能地推开苏阳。一把解剖刀深深扎入我们刚才躲藏的位置,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跑!"苏阳大喊,拉着我冲向门口。
徐景明没有立即追来。他的笑声跟在我们身后:"游戏才刚刚开始,孩子们。满月之夜见。"
我们一路狂奔出校园,直到确信没有被跟踪才停下。我气喘吁吁地靠在路灯柱上,背后的伤疤灼烧般疼痛。拉起衣角一看,银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脊椎,像某种寄生植物的根系。
"他一直在等这一天,"苏阳擦着额头的汗,"模仿自己的罪行,完成二十年前没完成的'作品'。"
"我们得告诉你父亲,"我说,"现在有确凿证据了。"
苏阳摇头:"不行。我父亲当年负责调查这个案子,如果知道徐景明是真凶却被他蒙骗了二十年...他会直接带特警队冲进音乐系。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和现在的案件直接相关。"
一阵眩晕袭来,我扶住路灯才没有倒下。新的预知画面强行闯入脑海:
——河边公园音乐亭。满月高悬。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背对着我,正在调试小提琴。黑影从树丛中浮现,手中银光闪烁...
"又一起,"我抓住苏阳的手臂,"明晚,音乐亭,一个拉小提琴的女孩。"
苏阳立刻掏出手机查询:"音乐学院明天有户外演出...名单在这里...小提琴独奏,周媛媛。"
我们沉默地对视。徐景明要在众目睽睽下作案,这比他之前的所有行动都大胆。要么是他已经疯狂到不顾一切,要么...这是一个陷阱。
"我们需要计划,"苏阳说,"一个既能救周媛媛,又能当场抓住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