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社区中心有个亲子活动。"苏念忙完一圈后回来，语气变得专业而疏远，"我们幼儿园会参与组织，欢迎你和小宇来参加。"
程煜张嘴想拒绝，却听见自己说："几点？"
"上午九点开始。"苏念递给他一张传单，指尖不再颤抖，"有亲子游戏、手工艺制作，最后是野餐。"
程煜接过传单，注意到上面有她的电话号码——工作用的新号码，不是他烂熟于心的那串数字。
"我会考虑的。"他含糊地回答，"看工作安排。"
"当然，不强求。"苏念的微笑礼貌而克制，"只是小宇很期待，他昨天跟我说了好几次。"
程煜知道这是温柔的胁迫——用小宇做借口。七年前她就擅长这种小伎俩，而他从来无法拒绝。
"我们会尽量来。"他说。
"那周六见。"苏念转身去迎接另一个孩子，结束了这场对话。
程煜站在原地看了她背影几秒，才慢慢走向停车场。上车后，他没有立即发动，而是将手链重新戴回手腕。木质珠子贴着皮肤的感觉熟悉而安慰，仿佛找回了身体缺失的一部分。
他低头看着传单上的电话号码，犹豫片刻，还是打开手机新建了联系人："苏念-阳光幼儿园"。
周六早晨，程煜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达社区中心。小宇穿着崭新的格子衬衫，兴奋地在后座蹦跳。
"爸爸，苏老师真的会来吗？"
"当然，这是幼儿园组织的活动。"程煜帮他整理衣领，"记得说谢谢，知道吗？苏老师特别邀请我们的。"
小宇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喜欢苏老师。她讲故事特别好听，还会模仿各种动物的声音！"
程煜微笑，胸口泛起一阵酸涩。苏念一直很喜欢孩子，大学时她就常说想当老师。如今梦想成真，只是他不再是那个能分享她喜悦的人。
社区中心前的广场已经布置好了各种活动摊位，彩色的气球和横幅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程煜牵着小宇的手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签到台前的苏念。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清爽又年轻，几乎和大学时代无异。
"程先生，小宇，你们来了。"苏念微笑着递给他们两张名牌贴纸，"蓝色给家长，黄色给孩子。"
程煜注意到她对其他家长也是一样的称呼——"王妈妈"、"李爸爸"，唯独他是"程先生"。这个小小的区别让他胸口发闷。
"谢谢苏老师专门邀请我们。"他刻意强调"专门"二字。
苏念的睫毛快速眨动了一下："所有小朋友都收到了邀请。"
"但只有我是你亲自打电话确认的。"程煜压低声音。昨晚八点，一个陌生号码打来，苏念公事公办的声音询问他们是否会参加，通话不到三十秒。
苏念的脸微微泛红："只是例行确认出席人数。"她迅速转向小宇，"小宇，想先去哪个活动？那边有气球雕塑，或者我们可以去做手工风筝。"
小宇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风筝。苏念带着他们来到手工区，熟练地分发材料。程煜注意到她对待其他孩子时亲切却保持距离，而对小宇则有更多肢体接触——轻轻抚摸头发，蹲下来平视说话，甚至在小宇画风筝时从背后握住他的小手指导。
"你真的很会带孩子。"程煜忍不住说。
